云州城内。 距上次的守城战已过去一月,没了外来物资补给,云州城早已失去了一州主城的繁荣。 “都把这些食物派发下去,每个人都有份,不得争抢!”
衙门官兵从木桶中拿出一个个黄面窝窝头,递给面前的小不点们。 孩童们面黄肌瘦,接过窝窝头,使劲咽着口水,却没有将其吃进肚子里。 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将这些粮食分发给其他人。 在守城战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身强体壮的男子会被记录在案,作为守城兵卒的补充人员。 如果战争发展到非常严峻的局面,就连精壮的女子都要走上战场。 不仅是成年人,老人小孩都有自己的任务,例如传递消息,收集物资等。 当然,李鹤在动员百姓的时候,杜绝了胡乱任用的情况。 比如说一位大夫,他不可能被调上前线,只会让你留在后勤,救治伤员。 再比如那些识字的读书人,李鹤自然不会让他们去干需要花费力气的苦力活,而是让他们进入衙门,处理一些简单的文务。 曹征教给李鹤的守城方法其实很简单,调动兵民,特殊人才特殊利用,才能做出事半功倍的效果。 此时云州城军营气氛凝重,李鹤坐在首席,看着手中的密报,面容阴沉。 “其他城池送过来的物资被草原人断掉了,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粮食都会处于紧缺的状态。”
李鹤的话语很平静,听在其他人的心里,却如唢呐一般哀鸣。 没粮食,城中兵卒吃不饱,哪里有力气守卫云州城?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草原联军攻城失败后,便在云州城不远处扎起了营帐。 他们知道云州城的粮食紧缺,所以想硬生生耗死这个垂暮的城池。 李鹤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很快就联系上了其他城池,希望能求来援兵与物资。 很快,他就把周围的城池都问遍了,最后只得到了一个结果。 钱粮可以,兵卒不行。 李鹤知道,其他城池其实也害怕。 害怕前脚刚支援云州城,后脚就有草原联军上来攻打自己的城池。 他们不敢赌。 对此,李鹤表示理解。 只要有粮食,能够暂解云州城的燃眉之急就行。 然而,今早派出的护粮队传来消息,其他城池派来的粮队被草原联军阻截,粮队所有成员阵亡,粮食也被草原联军劫走。 这是想要彻底困死云州城呀。 李鹤面色凝重,看向康老:“云州城内的粮食,还够吃多久?”
康老面色一滞,“大概还够吃七天。”
得到答案的李鹤将眸光转向胡为,“现在的云州城还剩多少守城将士?”
“一万五左右,不到一万七。”
胡为回答。 李鹤想了想,“从今天开始,每个人的粮食再分少一点,优先分配给守城士卒。”
康老点头应下。 就在这时,号角响起。 “呜!”
战争再起。 等草原联军退兵后,已经是半夜了。 兵卒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军帐,侧躺在营地里,却不敢深睡。 没人知道下一次草原联军会在什么时候选择攻城,可能是明天早上,也有可能是现在。 这一个月来都是如此,草原联军总是时不时地进攻云州城,有些是佯攻,有些是直入。 每一次守城战,胡为和李鹤都不敢怠慢,全力防守。 久而久之,城内的将士们身心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 这是草原联军的阳谋。 对此,李鹤也只能将兵卒分成两批,以黑夜与白天进行轮换。 但即使是这样,情况也依旧没有好转,更不要说没有粮食的现在了。 即使到了深夜,李鹤仍正站在医馆内治疗伤员。 有续命术在,就算是踏入鬼门关半只脚的人,李鹤都能把他拉回来。 “姜公子真是当世神医,妙手回春,佩服佩服。”
一老大夫由衷赞叹。 李鹤老脸一红,不知道该如何自谦。 毕竟在外人看来,自己只是随便揉捏了一下伤员,伤员就好了一半,说是妙手回春也没错。 又将一位伤员从鬼门关内拉了回来,李鹤席地而坐,气喘吁吁。 “辛苦了。”
胡为说道。 若不是李鹤,云州城现在的兵卒还得再少五分之一。 “别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鹤摇着头说道。 “咕噜噜。”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响起。 胡为看了李鹤一眼,笑道:“多久没吃饭了?”
李鹤不以为意,“也就五天吧,对于武者来说其实还好。”
“对于其他品阶的武者来说可能还好,但你可是五品,是武道境界中最耗气血的境界。”
“五品武者每日要吃的食物是普通人的百倍以上,我曾观看过你的血气凝雾,能达到方圆百米。你每日最少需要吃掉普通人一日所需三百倍的食物,才能弥补亏空的气血。”
“李鹤,不要拿自己开玩笑,你很重要,你多吃一点,没人敢说你一句。”
胡为脸上的桀骜不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与严肃。 李鹤表情不变,拍了拍胡为健壮的手臂,说道: “放心好了,我还没那么傻,偷偷告诉你,我自己的须弥戒子里还藏了很多食物呢。”
“当真?”
胡为半信半疑。 “比珍珠还真!”
李鹤再三保证,而后还邀请对方一起偷吃,胡为才相信李鹤说出的话。 但最后,胡为还是拒绝与李鹤一起偷吃的提议。 因为他是三品武者,就算连着不进食几个月,身体也不会受到影响。 一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城内的粮食彻底消耗殆尽,城中百姓们搜刮着地皮,所有能吃的都被刮了个干净,就连草根和树皮都不放过。 就在所有人以为云州城要挺不下去的时候,代理城主姜度居然拿出了大量的海兽,以供城中百姓所需。 这可是肉,每人分一点就能挺很久,至少在他们眼里是那么认为的。 每当有人问起李鹤是从哪弄来那么多海兽时,李鹤就会用永州城临近渊州,可以弄到不少水兽来敷衍。 对此,也没人感到疑惑。 毕竟在大家看来,姜公子,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