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潘喜柿用了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就证明了潘胜男所言不虚,重新恢复了年级组长的威信。这边商言在大课间休息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给任菲道歉。 那天回到家里,商言和母亲也彻底讨论了一下空降生的问题。潘胜男和潘喜柿的观点出奇的相似,她们好像根本就不关心空降生这个问题,但她也是对商言和一些同学欺负任菲的事情非常气愤。 “你们这是校园霸凌知道吗?这个事情的性质非常恶略。这对任菲来说,身心的伤害都会造成巨大的伤害。你们现在虽然是未成年人,但是我们的法律越来越完善,现在未成年人也要承担法律责任。严重的校园暴力事件,可涉嫌故意伤害罪,最高可以判处死刑。”
商言当即跳了起来:“妈,你这说得可太严重了啊。我们就是不跟她多讲话,然后捉弄她而已。你这都上升到什么高度了?你儿子是那种品质恶劣的人吗?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呢,你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潘胜男告诉商言,这个种子一点也不能留存,在学校里就不能有一点这样的念头,如果被她发现,后果很严重。半大的小子最是无法无天,可这些孩子现在懂得道理和事理也不容小觑,他们的知识面更广,分析起问题来也很有条理。其实把道理说清楚,他们是很懂得对错的,也更容易重视一些以前被忽略得事情,这都需要家长和学校的共同教育。 此时,商言站在讲台上对任菲说:“任菲,我对以前捉弄你的事情,郑重地向你道歉。也欢迎你正式成为九年四班的一员。虽然你也捉弄了我,原则上其实是打了一个平手,但是我也不否认因为我们几个的态度对你造成了很大的精神伤害。以前是我们不对,对不起!”
任菲一开始用高高扬起的头来表示自己对他们道歉对不屑,可是真听到来对不起三个字,她还是忽然落下泪来。没有人愿意被集体孤立,也没有人愿意自己一个人孤勇。那些伪装的坚强在集体的接纳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周末,潘胜男来看望父母。开门的是潘喜红,眼见着自己最好看的妹妹,变得越发憔悴,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回头孩子没好,自己先病倒了。还有你总住在娘家不回自己家也不是事儿啊,我听说常远已经好几天没来看孩子了,以前晚上都要过来的,现在六日怎么也不见他人影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潘喜红说:“管好你自己再来说我吧!于学海多久没有回家了?他在南方买的房子是给谁住的?除了养商言,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共同的生活内容?我女儿是有问题,可你儿子商言能考上高中吗?”
空气里瞬间安静了。 潘胜男自嘲地笑了一下说:“我不跟互怼!你应该知道,我就是不放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潘喜红在大姐面前也知道自己刚刚有点像刺猬,现在只要有人质疑她的生活,她就会竖起刺儿来。 “我知道!”
潘胜男轻声说:“其实,对你来说,现在婚都可以不结,更何况你连孩子都有了,差一个男人有什么所谓?你有爸妈,有女儿,还有姐姐、有打外甥,这些都是你最亲的人,永远会跟你站在一起。更何况,笑笑才两岁多,我觉得肯定能好起来,而且还会有大出息。这离上学还好多年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笑笑真的和大多数孩子有些不同,家里这么多人,还能委屈了一个孩子,我们笑笑不缺人爱,而且这么多人,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她也不会缺钱,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垂头丧气的。”
潘喜红脸上的表情自然多了,抱着孩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潘胜男给笑笑买了益智玩具和车厘子,给父母买了海参送过来,抬头问道:“咱妈呢?”
“还没起床呢,昨天晚上又一宿没睡。”
潘喜红一边给女儿拆玩具,一边叹息,“咱妈的心脏越来越不好了!都是被我和笑笑累的。我觉得她应该去住院治疗,可是她就是不听。不过也是,现在家里这么多的事情,她要是去住院,可能真的就玩不转了。可这心脏一个怕累,一个怕思虑过重,可这两样她都占了,我心里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
潘胜男说:“也不光是你,我和商言也没少让他们操心。你别太自责,再这么下去,我看你也要抑郁了!”
这时,宋家惠从卧室里走出来说:“我哪里是累的,我是被潘喜柿给气的。自从上次同她见了面,我就一直不舒服。这也是上辈子的冤孽,我竟然生了这么一个东西,不把我气死她是不肯罢休的。”
潘胜男皱着眉头说:“怎么了,你们什么时候又见面了?这好好的,怎么还给气成这样了?”
宋家惠见大女儿问起,见儿闺女自责,索性把上次老宋家聚会,大家一起商量给姥姥姥爷迁坟买墓地的事情大致给两个女儿说了一遍。 她说完之后,用手做拳状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摇头叹息道:“本来这事儿啊,我是不想跟你们两个人说的,我想着,你们三个毕竟是一个妈生的,我也希望自己和你爸百年之后,潘喜柿她有什么难你们两个姐姐也拉她一把,不能让她自己死在小租屋里,臭在小租屋里没人管吧,就算是将来她无依无靠,孤独终老,从血缘上讲,你们的后代也得给她了了后世。可你们说她配吗?”
潘冠霖从卧室里走出来,大声说:“宋家惠,你说什么呢?那是你亲生女儿,你的话怎么这么难听?”
宋家惠说:“我说得虽然不好听,但是极有可能是事实。一个三十岁的人了,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到现在还是个代课老师。花钱大手大脚,有钱的时候到处攘,也不知道存钱,也没有对象,你说她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没钱的时候谁会管她,将来还不是胜男和喜红的孽?”
潘冠霖说:“你有点过分了,你看看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还像一个母亲吗?家不是名利场,不是哪个孩子混得好,你就偏向谁。喜柿就算不是很有出息,但是你也不能把孩子往不入流的方向去形容啊?一家人互相帮忙本来就是应该的,怎么还谁是谁的孽了呢?”
宋家惠说:“我不想当着两个姐姐说她,可你说她做的事情入流吗?抢自己堂妹的男朋友,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以前她初中的时候,我就觉得身为一个女孩子,她思想特别复杂,而且青春期我就没见过女孩子发育那么早的,看着她我就觉得这个孩子肯定学坏了,果然.....” 潘冠霖大声说:“宋家惠,你也说越不像话了,你,你简直不像个母亲。”
宋家惠对潘冠霖说:“是我不像话,还是她不像话。全家人都在为了笑笑的事情忙前忙后,她知道心怡对笑笑的帮助有多大,偏偏在这个时候抢人家的男朋友,你说这是不是品质有问题?”
潘冠霖说:“那你什么意思,就因为笑笑需要心怡,喜柿就应该把男朋友拱手相让?你的其他孩子需要,就必须让喜柿无条件奉献?”
宋家惠说:“老头子你这是吃过药了吧?那天是谁跟我一起看着潘喜柿发疯的。我把话放这儿,那个尚云轩根本不可能和潘喜柿走长了,也就是看她长得还行,玩玩而已!”
“你闭嘴吧!”
潘冠霖在沙发上坐下,把手里的保温瓶狠狠地放在茶几上。 潘喜红听完老妈的一番话后,也很生气说:“潘喜柿这点是挺过分的,是多缺男人啊,才会抢自己妹子的男朋友。其实也不难理解她的心理,都要和范文宾结婚了,却因为失业被甩,她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学历和能力,自然看到一个条件好的男孩子就扑上去,想给自己找个依靠。只是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最能靠得住的就是提升自己,任何捷径都是走不通的。她从小没在父母身边长大,活到三十岁竟然还没明白这个道理。”
潘胜男说:“在我们姐妹几个人中,唯一一个只靠自己的人只有喜柿。”
此话一出,家里一片哗然。 潘喜红说:“大姐,你又忘了吧?咱们在为了吃饱肚子发愁的时候,她从小可是在新港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见面时她身上的纱裙和皮鞋,我连见过没见过,更别提有了。我们连麦当劳肯德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被人笑土包子时,她连必胜客和西餐都轻车熟路。我们全家和农名工做邻居,住在简易房的时候....” 潘冠霖说:“喜红,你不要再说了,闭嘴!”
“爸爸....”潘喜红记不清楚有多少年没有被老爹这么大声训斥了,忍不住眼圈发红。 潘胜男说:“别的我不知道,也不好多评论。但是在工作中,喜柿是真心爱护自己班上的学生,哪怕损失自己个人的利益也不会混淆是非,也会为学生和正义发声。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真的是亲姐妹,因为这点她和我很像,虽然从没有一起接受过教育,我也没有教育过她,可是我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很一致。虽然她只是一个没有编制的代课老师,可放眼整个一中,单凭这一点上,她也是我很尊敬的人。”
潘冠霖的眼睛亮了起来,追着大女儿问:“真的?”
潘胜男就把之前在学校发生的那件差点让自己工作翻车的事情说出来,又把潘喜柿子如果在这件事儿不计较个人利益,心系学生的情况说了一遍。潘冠霖听后不住地点头称赞:“这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就应该这样。”
宋家惠听着大女儿说得这些也一时沉默了。 潘胜男说:“我和喜红能有今天,离不开父母的栽培和帮助。可是喜柿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还能有现在这样积极正向的人生观,我觉得挺难得的。喜柿并不是那么不堪,至少在为人师表上没有丢我们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