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馆外,一位手持单刀的军爷,正猛扣商洛会馆的门环,他的身后,是一队凶神恶煞般的士兵。鲁先成拉开门闩,不惊不躁。“各位军爷,叩我会馆,所为何事?”
他心想,商洛会馆的名头,多少应该还是有点用的。哪知,那军爷却似乎根本不买账。“捉拿叛军,请行方便!”
声音很冷,且不容推拒。鲁先成心里一惊,料得必与先前那人有关,但却不敢露出声色来。“军爷,我商洛会馆自戌时便已闭门,实未看到什么叛军,再说,商洛会馆一向以官家之命是从,更无收容叛军的道理。”
他倒是从容不迫,娓娓道来,可那军爷却眼睛一翻。“少他妈废话,让开来!”
说着,一把推开鲁先成,后面的士兵也是一拥而入。鲁先成自是不敢再做阻拦,这帮人,口音与商洛驻军不同,亦不知是何来路。总之,小心点好。就这样,一队士兵冲进院里,逐屋地搜查,把馆里已歇下的家眷和弟子都惊醒了。鲁老爷子倒是十分镇定,什么话都没说。他也看出来了,这帮军汉,口音、服饰均与平日所见不同,料来不会给自己这个地头蛇多少面子。所以,只要那人藏得好,他们最多就是骚扰一下。那军爷见他们一家竟如此稳得住,心下更加生疑,拿着刀在他们身旁走来走去,不时拿犀利地眼神,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老子不管你这会馆有何名堂,总之,别让老子在这里找到叛军,否则,我这刀,可就要拿你们的人头报功了!”
那军爷恶狠狠地放了话。可商洛会馆的弟子们,又岂是寻常之人?有鲁老爷子坐镇,大家都淡定得很,这番话,均冷冷相对,不做表示。终于,搜索完毕,啥都没找到。那军爷虚劈一刀,又眯起眼看了看鲁老爷子,实在,没找到什么破绽。“走!搜下一家!”
临了,他头也不回地率先走了出去。等一众人走远,鲁老爷子才一屁股坐下来,手心里,全是汗。当夜,一会馆的人都提心吊胆。次日清晨,那受伤的军爷终于醒了过来。因为身在密室,一片黑暗,他在朦胧中,险些以为自己到了阿鼻地狱。“我的主公哟!”
一声悲呼后,泪水已夺眶而出。脑海里,是喊杀声,是哭叫声,是尸山和血海,是风雨中的奔逃。身心皆痛,且无比清晰。他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紧紧地包裹着。是谁救了我?他在疑惑中回忆着昨晚的事,慢慢地想起,自己曾敲过一个大院的门。“有人吗?”
他费力地大声喊道。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没死,救自己的,是敌是友,还得见了才知道。一时,没人回应。毕竟,昨夜那么一惊扰后,大家都没怎么睡好。这大早上的,有些人,不知觉间就睡起了反觉。自然,没按平时的作息起来。看来没人!这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他也没辙了,放弃了呼喊。还是耐心地等吧,应该会有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