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

席棠突然改口，他死死地咬紧牙关，拒绝承认。“我有没有胡说，你应该比我清楚，三少。”

夜铮凝根本不在意席棠有没有撒谎，他将席棠死死地摁在墙上，少年人喷的香水也是高调跋扈的，浓烈得有些刺鼻。夜铮凝逼近席棠，他懒懒地向前，将气息全部洒在席棠的耳侧，他轻笑的声音，让席棠的全身都战栗起来。“你的妹妹，席家的五小姐，是在席靳那里失踪的，对么？”

“我，不知道。”

席棠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他看着夜铮凝，眼里满是凶气，他的眼神像是一只还没长大，就被驱逐出境的幼狼一样的戒备。“哦？真的么？”

夜铮凝觉得有意思，他松开席棠，装作友好，“那算了吧，我本来还打算告诉你，你妹妹的下落呢。”

“你说什么？”

夜铮凝打开隔间的门要出去，却是被席棠一把狠狠地拽了回来。“你他妈说什么？”

狼崽的眼睛里全是暴怒的紧张，不过夜铮凝的表情却不好看了，他掰开席棠拽着他衣服的手。“谁准你说脏话的？”

“不是……”席棠很是愤怒，他一点都不觉得这很重要，他只想知道，他妹妹的事情。“你倒是说啊！”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什么时候求人了，我他妈实在命令你！”

席棠已然失去了理智，他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夜铮凝面前耍脾气。“别着急，别气，你们猜的没错，是你哥哥席靳干得。”

夜铮凝笑了，他的眉眼慵懒，纤细的手抚上席棠的脸颊，“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怨恨你哥哥是对的。”

夜铮凝的嗓子含着诱人的嗓音，他如同在蛊惑席棠一般的勾人，笑着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席棠不愿去相信这件事情，他如同身置烈火一样的痛苦，他的眼睛烧红一样地杀得血红。席棠小时候是席靳带大的，往前的时候，谁不知道席棠是席靳的小跟班啊。席棠始终是不愿意去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语的，但他在事实证据的面前，却终是退了一步。他渴求这件事情和席靳一点关系都没有，在证据面前，他又无比怨恨和仇视席靳。席棠已经这样在信任和证据面前挣扎了三年了。三年前，席靳出了车祸之后，就闭门不再见人，他将自己关在了西郊的一栋别墅，不接待任何人的到来。但是席棠太担心他的哥哥了，他带着大哥一起去找了席靳，然而他们进去之后却没有找到席靳，于是席棠提议去地下室找找看。而这一切就是噩梦的开始，他们下到地下室之后，就见到了那个让当年还没有成年的席棠，直至如今还在做噩梦的场景。血泊之中倒着三个赤裸裸的少女，她们的身上满是伤，一条条抽打的伤口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少女奄奄一息的抬头看向他，眼眶里空洞的没有任何东西。他听到了席靳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那一刻席棠的呼吸都停止了，“谁让你们下来的？”

席棠始终不愿意去承认这些事情是席靳做的，但是这一切在证据的面前太过于苍白。那几个少女被送去了医院，席家拿钱将这一切摆平了，事情处理得很干净，全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对于当年的席棠而言，是将他干净的三观完全地揉捏在脚下，他直到那一刻才意识到，他的身份与别人而言，可以成为一种不公。当席棠死死拽住席靳的衣领，质问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时，席靳只是淡然地看着他，说，“眼见不一定为实。”

那一刻，席棠觉得袭击真的好陌生，他哑巴住了。他痛恨席靳不解释，痛恨事情发生在席靳身上，而不是其他人身上。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让席棠更加痛苦的事情还在后面。在事情发生的一个月后，席家的五小姐失踪了，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席靳的公寓，那一天，她坐着车，带着鲜花去看望她的哥哥。席棠是不相信五妹的失踪和席靳有关系，他试图去找席靳，却已经得到了老爷子的指令，将席靳从席家的族谱上踢出，并责令其他人不许去看望他。三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再见到席靳，他曾经疯狂地去寻找席靳，去找他的妹妹，但每次，他都被老爷子阻拦了下来。侧骨心扉地疼萦绕在他的胸口，三年，他还是那个不韵世事轻狂的少年郎，只是如今的不韵世事却是伪装下的天真，独留的，是少年人傲骨下不屈的轻狂。“我不信。”

席棠抓着夜铮凝，双眼充血，他用力地捏着夜铮凝的手臂，弄疼了这个高贵的人。他的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的哥哥是曾经在南城的地震中救人的英雄。夜铮凝被镇住了，他看着面前的少年，良久，他说，“当年的事情，我只知道，地下室里的那三个人，和席靳没有关系。”

席棠微微松开死死抓住夜铮凝的手，他有些愣神，好像酝酿不过来一样。“证据呢？我要证据，我要原因。”

“席棠，你是席家的三少爷，事情的真相，你应该自己去找寻，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夜铮凝停顿了一下，他将席棠的手扒开，他的眼睛微眯，像是在思索些什么，“至于你妹妹的事情的真相，我也一直在寻找。”

夜铮凝三年前去过席靳的别墅，地下室的事情，他在现场。那一天，席靳的主治医生刚走，他和席靳小酌了一壶茶，对弈了一局，提到棋盘的残局时，席靳说他地下室里有一本别人送来的棋谱残卷。便说要下去拿，他同席靳下去之后，便发现地下室里有人，几个粗壮的大汉在凌辱少女，夜铮凝和席靳都傻住了。那些人见到他们也都愣住了，转身就跑了，他们好像不敢伤害席靳和夜铮凝，只是疯狂地跑，夜铮凝丢下席靳就去追过去，绕了几条道，才发现他们有暗道，已经不知去向。而当时，好巧不巧，席棠来了，他从地下室门大开的通道下来，看到了那些受欺负的少女。这就是当年的事实真相，说出来，连夜铮凝本人都没有办法相信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