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纪斯沉不接受她的道歉,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反正纪暖已经是个废人了,我这么做,还能帮他甩掉一个累赘,他以后会感激我的。”
沈清婉狠狠咬着唇角,乘车离开。而事实是,纪斯沉并没上车。在沈家车离开之后,纪斯沉从停车场另一侧绕了出来。副院长没想到纪斯沉去而复返,面上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纪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她心底里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眼前这男人气势冰冷骇人,副院长小心翼翼的陪着笑,“纪先生?”
“沈清婉之前来过?”
“没有,沈小姐一直都是跟您一起来的。”
副院长丝毫没意识到纪斯沉的意思。话音落下,纪斯沉眼神更冷了,“我要看暖暖的病历。”
“好的,没问题。”
副院长一早就准备好了。随便纪斯沉怎么看,病历上都没有任何问题,而且纪暖现在也好好的,就算有什么不妥,副院长也打算把责任都推到那次去俞家参加寿宴,受到了刺激。男人视线下移。在病历一侧看到了沈音的签字。“纪先生让沈音过来之后,纪暖的情况好了很多,每次她们一起参加治疗,都会让沈音签字。”
副院长如此说着,微笑更深了,“所以您可以放心,用不了多久,纪暖就会恢复如初。”
纪斯沉还要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是刘助理打来的。“纪总,跟华嘉集团的会议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现在去接您吗?”
“不用,我自己过去。”
纪斯沉看到陆惠玲去而复返,并冲他微微颔首,那就意味着纪暖已经安全回到了房间。他转身迈下台阶,乘车离开。陆惠玲注意到副院长匆匆收起了病例册,还有点诧异,但副院长当即告诉她,“照顾好纪暖,积极配合院里的治疗,你应该也知道纪先生的脾气吧,别惹麻烦。”
这几句训斥,把陆惠玲想要问的话都给堵了回去。“是,副院长。”
副院长往前走了几步,听到这一声称呼,忽然转过头来,“惠玲,你在院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喊我一声于院长,很难吗?”
一字之差,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陆惠玲挤出一丝笑容,“于院长。”
对方还算满意,没再开口就走了。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陆惠玲往地上呸了一声,“狗仗人势。”
事实上,没有多少人知道沈音来到疗养院的事,纪暖的病例册也是存放在副院长的办公室。陆惠玲作为照顾纪暖的人,被瞒得死死的。夜深人静。沈音虚弱的躺着,只听到走廊里传来几句轻微的议论声。“不是说用了新的治疗方法,已经好转了吗?而且,她哥哥今天才来看过她。”
“毕竟是女孩子,她哥哥也不方便看到那些隐秘的地方,副院长已经……要是纪小姐在咱们疗养院出事,那就麻烦了。”
她们说的是,纪暖?沈音费力爬了起来,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所以那些人已经不屑用链子绑住她了。反正门锁着,她也跑不出去。“俞家也不希望她那种私生女,辱没门声,该不会就一不做,二不休……”砰。沈音用尽力气敲门,却只响了小小的一声。“什么声音?”
外面议论的小护士们吓了一跳。“太恐怖了吧,这儿哪有人啊,快走吧!”
沈音的手扒在铁栏上,污渍血渍染得她的手十分难看。她就算撕裂嗓子,也喊不出半点声音。如果她们说的是纪暖,她必须要出去,哪怕是死,也不能让那些人碰到纪暖。可,她又能怎么做?三小时后。纪斯沉开着车疾驰在高速上,一双墨色的眸子异常愤怒。刘助理查到俞瑾最近跟沈家来往密切,并且也暗中跟疗养院的副院长见过面,什么新的治疗方案,都是骗局!他踩足油门,在高速路上疾驰而过。沈音又在哪儿?可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一下车,就立刻跑向纪暖的病房。整栋大楼灯火通明。“让开!”
纪斯沉吼着,闯过围在门口的那些人,只见到一片血泊之中,沈音紧紧抱着纪暖,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撕扯的不成样子。而且她们俩似乎都失去了意识。“暖暖!”
纪斯沉跑着过去,但沈音昏迷之中,仍是紧紧抱着纪暖,不让任何人伤害她。男人眸底之中的情绪翻涌深沉,喉咙之中磨出两个字,低哑暗沉,“是我。”
他的手缓慢探了过去,落在她手背上。“我来找你们了。”
是他来的太晚,被俞家那边施加的压力和公事缠身,忽略了纪暖的状况,也险些酿成大错。幸好,是她拼了命,护着纪暖。沈音浑身紧绷的情绪逐渐松懈下来,她迷蒙睁开双眼,看清眼前男人的脸,喉咙滚烫沙哑,发不出声音。只能非常勉强的,用满是血的手,把纪暖交到纪斯沉手里。唇瓣无声道,“她没事。”
就这三个字,几乎是她用命换来的。纪斯沉看着沈音,胸口压着什么,让他快透不过气。“别睡……”他的手及时托住了沈音的后颈,“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
可他的声音,不似过往那般冰冷,反而多了些心疼。沈音只觉得自己像做梦似的。她勉强扯动唇角,什么都说不出来,又一次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身上像被车轮碾碎了似的疼,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针在扎一样。耳边,是朦朦胧胧的声音。“纪先生,她是吸入了过量的致幻药物,导致精神失常,脱力。”
“幸好发现的及时,否则就会损伤脑部神经。”
“她腹部的伤口被撕扯开之后,已经重新进行缝合,短期内,最好都卧床休息,否则,真的会留下病根。”
“还有她的听力……短期内听不到声音都是正常的。”
医生还嘱咐了些什么,沈音又沉沉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她躺在纪家的床上。耳朵里像是进了水似的,朦朦胧胧的,能听到一点声音,但很不清晰。门被推开。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醒了?”
纪斯沉喉咙一紧,“听得到我说话吗?”
事实上,沈音能听到一些轻微的声音,再加上她很熟悉他的唇形,不难辨出他的话。但,她做出了一副不明白的模样。“什么?”
她开了口,声音哑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