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谢景川的情景了,只记得那时他还是个孩童,就已经有了超乎常人的思维和毅力。这么多年来,两人相交甚密,是志同道合的挚友,可朋友,就不该让对方为难。何况是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事。“你别这样说,我们之间的交情,不止这些,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谢景川想让他心安下来,如果细细道来两人之间的交情,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史密斯所做的,远不比谢景川来的少。而他也从来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也正因如此,谢景川的声誉才这么高。“那晚沈小姐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没想到王室那群人居然这么的心狠,会通过祸害国土人民的性命来栽赃我,如果那天沈小姐出了事情,我恐怕我这一生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史密斯也是个性情中人,那天晚上的事情早就传到了他耳朵里。以至于后来保护沈音的有一半是庄园的人,以此来弥补。“你以前不是这么感性的。”
谢景川复问道,他记忆里的史密斯,是一个冷静,沉稳的人。如果再提及最初相识的场景,也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感概万千。“经历了很多事情,我现在才知道,人生在世,唯有亲情才是我最想保护的,我的家人,是我的一切。”
“所以你想好了吗?”
谢景川走上前来:“你想守护你的家人,只能动用自己的武器来保卫他们,可大敌当前,你只能选择……”“反叛。”
史密斯湛蓝的瞳光忽然变得坚定起来,他转过身,对上谢景川的双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暮鸦驮着日色飞回,天色渐晚。一辆黑色的轿车迎着昏暗的暮霭行驶在宽广的道路上,周围还有不少维持秩序的警车。沈音的心紧绷着,可她耐不住身体上的疲倦,此刻正凝视着远方,像是要望穿。“你先休息一会吧。”
路易斯扭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又认真开车:“你今天一整天也够累的了,一会还要存着些精力,不如现在先去休息会。”
沈音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可一刻不到,我就算闭上眼,也没办法安心睡着。”
“那你就闭上眼冥想,总比你撑着眼睛来的好,你看你的黑眼圈,是多久没休息好了?”
闻言,沈音拉下镜子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她确实许久不曾照过镜子了,可眼前镜中的自己,双眼无神,眼下一对淡淡的黑青,整张脸憔悴提不起精神气来。她一下瘫在座位上,闭上了双眼。可车外头滴滴的声音,总叫她心神不宁:“你说,我们能找到他吗?”
“放心吧,就那些地方,肯定有迹可循的,再不然,等到了信号区,你再尝试一下联系他。”
沈音听着心里逐渐有了底,可她还是无法就此睡过去:“路先生,这一路来,一直都是你在帮助我,等这件事情了结,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别说的这么客气,朋友一场,没什么谢不谢的,你们平安就好。”
他总是如此,彬彬有礼,对所有人都是客气如一的。尽管,沈音对他还是没有完全放下警惕心。“路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吗?”
路易斯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些许惊诧,他淡淡一笑:“音乐方面的工作,怎么了吗?”
沈音沉默了一阵,心中有些不解。“就只是这样吗?”
可细细想来,他确实不曾骗过自己,也没说过自己是普通职员。“怎么了?”
“小希告诉我,你就是国际上有名的艺术家,Louis,也就是兔子先生。”
说完,沈音看向他,企图在路易斯的神色变化里寻找出一丝不对劲。没想到,他却丝毫没有慌张的神色。只是微微怔了一会,大脑飞速运转,都化为最后的宛然一笑:“她都告诉你了?”
沈音定定的看着他。“是,我是Louis,也是你们口中的兔子先生。”
他承认的很坦然,也很大方,似乎一点也没有掩饰的意思。“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还以为你……”“还以为什么?”
路易斯一顿,接着道:“沈小姐,我没有主动提起,是因为我把你当做朋友,觉得这种无关紧要的身份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职业。我不提及,是因为不想公之于众,你能明白吗?”
沈音转过头,继续看着远方:“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怪你,换做是谁,一时可能都无法接受。”
路易斯从始至终都想着帮她,可沈音却处处留着心眼,不肯彻底相信面前的人。终究是对,还是错?她再度闭上眼,脑子一片空白:“等送我到了,路先生,你就离开吧,走的越远越好,这个地方太不安全了。如果……”沈音哽咽了一下:“如果我能安然度过这件事情,绝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既然她将感谢一直挂在嘴边,路易斯也没再推脱:“好,回国后,请我吃顿饭。”
“十顿都行。”
车子停驶在休息区,这里有许多过道的路人。正好借这个暂停的机会,沈音再次拨下了谢景川的号码。嘟——依旧是无人接听,沈音紧紧捏着手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是没办法接通吗?”
路易斯问。沈音深吸了一口气:“不行。”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抬起头来:“他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路先生,我们不能在这干坐着了。”
面对着沈音急切的目光,路易斯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启动引擎:“别着急,等越过这片区域,就能抵达史密斯的庄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