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地安抚,抽出纸巾轻轻替她擦干眼角的泪:“别哭了。记住,任何时候都要相信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是最心疼你的人,也是最厉害的人。”
“恩。”
沈音重重点头。她刚才真是关心则乱,看他们两位说得那么为难,一时才忽略了那些细节。等到他们都冷静下来,霍君提醒道:“虽然这件事没什么危险,但也需要谢景焕同意才行。就算是直系亲属,医院也需要看到捐赠者本人签字的同意书。”
沈音爽快地做了个“OK”的手势:“这件事交给我们。”
沈梓华点头,叮嘱道:“至于景川,在手术完成之前,务必要保重自己,少思少想,千万不要费神操劳。一定要保持心境平和,心情愉快。”
“明白。”
沈音看谢景川一眼:“公司的事情我会跟进,还有北辰,子安,严特助他们,我只需要偶尔去现场看看就行。其他时间,我就在家里办公,陪着景川。”
谢景川能说什么?看着她志在必得,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样子,他当然只能点头。沈音满意地扬起下巴:“算你识相。”
蓦地,她想起什么:“走,我带你去看个东西。之前没机会,现在刚好。”
谢景川想要起身跟她走,沈音却直接推来轮椅。“手术之前,不需要再乱动了。”
他这两天状态好了,她都大意了。谢景川无奈,只好坐下,颔首向二位表示感谢:“爸妈,谢谢你们。”
霍君和沈梓华对视一眼,欣然浅笑:“你要你们好,我们就好!”
书房。沈音翻箱倒柜,从抽屉里抱出一个盒子,递到谢景川面前:“打开它。”
谢景川疑惑地接过,放到身前的茶几上:“什么东西?还挺沉。”
沈音浅笑:“你打开就知道了。”
谢景川眨眨眼:“不会是写给我的情书吧?”
沈音嗔他一眼:“想得美。”
谢景川皱眉,抱起箱子晃了晃,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滑动碰撞声:“难道是碟片?”
“赶紧打开吧,猜半天,看了不就知道了。”
谢景川深看沈音一眼,放下盒子,缓缓掀开盖子。手臂长的盒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几本相册,旁边还有几个U盘,有些带着明显的岁月痕迹。相册的封面上,都是她,从小到大,因而秦欣宛对她有愧,所以一张几分,几角的照片,愿意给她拍。他想知道认识之前,她经历的一切,尤其是那些伤痛的过往。他要将那么铭记于心,将来一点一滴全都补偿给她。沈音眼前闪过那些饱受折磨的日子。她唇角微勾,云淡风轻道:“这些照片都很旧了,但是我经历的却很清晰,好像历历在目,以前我说谁不也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了,可现在,我却能主动告知你。。”
那些痛不欲生的经历,我们终有一天能够笑着讲出来。沈音坐在旁边的桌子上,伸手抚平谢景川眉心的褶皱:“可是,完美的人有不顺心的时候,不完美的人老天也会眷顾他。遇见你,就已经是眷顾了。”
“现在想想这一切还是很不可思议,遇见你,之后的所有,总是在危险当中存活下来,可能,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了,可是,我们遇见的太晚。”
谢景川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拥住:“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
谢谢她的顽强和坚韧,保住自己,与他相见。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谢景川抵着沈音的颈窝,用力得像是要见她嵌入骨血。沈音感觉到颈窝处传来的温热和他剧烈的心跳,连忙挣开他的怀抱查看:“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你别激动,放松!”
她看了看他的掌心,那团如墨的黑点还保持着原状,之前扩散的蛛网纹还是老样子。她略松口气,俯身将耳朵贴在他胸口:“深呼吸,来跟着我,呼气……吸气……”谢景川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菲薄的唇角扬起,深邃的眼眸中波光潋滟。他乖顺地跟着她的节奏,呼气……吸气……沈音仔细地听着,确定他的心跳彻底平复下来,才松口气:“爸妈说了,你不许这么激动!”
“可爸妈也说,让我保持心情愉悦。”
谢景川握住她的手:“音音,我现在的心情很好,我感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他们将彼此放在心上,捧在掌心,不管是失忆仇恨还是病痛,他们都没有放弃过彼此。他们将彼此铭刻在心底,在脑海中、在血液里,谁也不能阻止他们。哪怕是中毒,哪怕是死亡!谢景川目光坚定,宽厚的掌心紧紧将她的小手包裹:“音音,生老病死本是人生常事,意外和明天我们永远也无法预计哪个会先来。但现在,我像你保证,我会活着,好好活着!我会跟你、跟孩子们一起去经历、一起去成长、一起将我们错过的日子补回来!”
沈音感受到他掌心炙热的温度,整个人好像都跟着滚烫起来。她迎着他的视线,郑重点头:“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她低头忍住几欲夺眶的泪,拿起匣子里的U盘:“这些是录音录像,全都是我从小到大的记录,希望它们能一直让你保持好心情。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心急,慢慢看,慢慢听。保持心情愉悦,千万不能影响到身体。”
“我现在比你更担心会早你们离开。”
谢景川拿过U盘,手指顺势捏了捏她的鼻尖:“我这执念这么强,会不会活成老妖怪?我以前听人说过,有的人其实已经死了,但因为怨念太强,最后变成了行尸……”沈音没好气地嗔他一眼:“闭嘴,不许胡说八道!”
谢景川轻笑,一手牵着她,一手翻着盒子里的东西。沈音满意地挑眉:“本来你能活一百岁的,被这些遗憾和悔恨一气,你就只能活到九十九了!那个时候,你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