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是特殊的一年,这一年将永远载入史册。 正像一首歌曲所唱的, “有一个老人, 他来到了南海边。 他画了一个圈, 一座座新城拔地而起。 …………。”
改革开放了!!! 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化最大的首先是做生意的多了起来,三岔镇上,村头经常见到有人打着快板卖老鼠药。 还有一些南方人,他们称之为蛮子,说话叽哩哇啦的,背着一个破锅,走村串巷的喊, “锔锅锔盆喽,有锅盆拿来锔喔。”
农村信用社的业务员也走出了办公楼,见人就问, “贷款不?贷款不?鼓励贷款了?”
就连刘罗锅,也在农闲时,在村头的大槐树下说起了大鼓书。 这刘罗锅,天生奇才,虽说是小学二年级毕业,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一遍《岳飞传》,再添油加醋,就能说的令人留连往返。 村民们爱听,有钱的帮钱场,没钱的帮人场,每说到紧要关头,锣鼓猛地一敲,便停住不说。 听众们识趣,便往里扔钱,一分二分也行,一毛两毛也中,反正多多益善。 扔了钱,便书接下回,没钱,刘罗锅失了说书的兴趣,便干耗着。 …………… 村民们有空闲放开了手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AH的小岗村首先带了头,分田到户。 这预示着,一个村的人不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 那些出工不出力的懒汉二流子,混世魔王再也混不下去了。 分田到户,由你当家作主,想种蔬菜种蔬菜,想种小麦种小麦,只要按时交上公粮,没有人在催促你上地干活。 有钢用在刀刃上,干完了农活,你还可以去干一些别的营生。 这年的三月份,旮旯村开始了分地。 兰花花家两口人,分了两亩半地。 老兰头起早贪黑地在地里摸索,用钉耙把地深深地翻了一遍,又把大坷垃耙的粉碎,再撒上农家肥,才种上了麦子。 当然,生产队也随之消失了,但生产队长周庆三没有消失,代之而来的是大队书记周庆三。 丢官的是会计周建国,这家伙灵敏的像只猎狗,他嗅到了商机,辞去了大队会计的职务,干起了货郎。 周建国每天拉着板车,摇着拨郎鼓,走村串巷地喊, “红头绳,胶米棍,针头线脑顶针儿,弹弓皮花丝线,还有鱼钩快来看。 我的鱼钩点三点,不钩鼻子就钩眼。 …………。”
听说,他的生意很好,总有村民见他去镇上割肉吃。 队里的土地分光了,队里的猪牛羊群也分光了,还有那些生产工具。 兰花花家分了一头羔羊,一张犁铧,一辆板车。 当然,没有了羊群,老兰头的大队饲养员也正式结束了。 但,也有好的一面,旮旯小学离村太远,那房子又年久失修,生怕一场大雨浇倒了。 经过村委会研究,既然队里没有了牲口,草房又好,干脆把小学校搬了过来。 这下兰花花有福了,小学就和兰花花前后院,方便多了。 只是老兰头没有羊群可放,他又是闲不住的人,他一开始是钓鱼,但他沉不住气,等了两分钟,见没有鱼上钩,便用鱼竿朝水里戳几下,或者用石头狠狠地砸向水里,换个地方再钓。 一顿饭功夫,他能换五六个地方,也没见他钓到鱼。 兰花花生怕他闷出病来,便让马大庆想办法。 马大庆见未来的老泰山无聊,便投其所好,买了个爆米花机送给了他。 这下,老兰头有事干了,每天精精神神地去串乡。 到了哪个村,只要把米花机一摆,马上就有人来炸米花。 那“澎澎”声震耳欲聋,老兰头听着特别带劲,用他的话说,就像又回到了战场,用大炮轰击美国鬼子似的。 米花机一响,黄金万两。 虽说没有万两黄金,但这可比在生产队里挣工分强多了。 口袋里有了钱,兰花花又有了心思,如果她和马大庆结了婚,老兰头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乡下,说实话,她放不下心来。 接到城里去吧,老兰头的性格,又住不惯,这令兰花花左右为难。 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兰花花心里闪现,给父亲找个老伴。 老兰头的老伴还没有物色好,那边营业员马大庆朝兰花花家,跑的更勤了。 毕竟,两人的岁数也都不小了,婚事也该提上了日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套路,有套路的地方,就有了烦恼。 而学校,也是个小小的江湖。 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人情世故和烦恼。 旮旯村小学己经有了三个年级,但教师仍然只有两个,兰花花和周铁锅。 公社里也分过来了一个师范生,但过不了一个学期,就闹腾着调走了。 这里沒有电,只有连绵的大山,贫穷,偏僻,用他们的话说,就是鬼不生蛋的地方,除了野狼,猫头鹰,谁愿意留在这儿? 大队里也找过几个初中生,无奈,改革开放了,广东遍地是工厂,随便进个厂,一个月的工资再低。也顶的上当民办教师半年,哪个傻子愿意干这个? 这时,兰花花的搭档,数学老师周铁锅,已经和点点结了婚。 两人的日子很幸福,周铁锅教学,点点每天拉着板车去村头烤烧饼卖,这也算是亦儒亦商了,这是旮旯村最挣钱的一对。 看到点点的幸福生活,兰花花突然想起了点点的母亲。 点点的母亲于雪芹,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丈夫,她拉扯大了四个孩子。 孩子们结了婚,于雪芹放出了口风,想找个老伴度过余生,不要一分钱彩礼,只要对她好就行。 那天,兰花花放学后经过小菜园,她见于雪芹在菜地里拔草,便走过去探她口风, “于婶,听说你打算找个老伴?”
于雪芹个子不高,又瘦,而且是个喜欢打扮的人,显的年轻而干练。 “是呀,是呀,人老了,就想找个人唠唠叨叨。”
于雪芹说。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知根知底儿,兰花花也不隐瞒, “你看俺爹咋样?”
于雪芹笑了,“很好呀,老兰头人又正派,又能干,而且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
“中不中?”
兰花花问。 “中,中,只要凭爹同意,我没意见。”
于雪芹头点的像鸡啄米。 就这样,在女儿的撮合下,老兰头和于雪芹又成了一对。 老兰头和女儿商量好了,就在“五一”这天,老兰头和于雪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