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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辗麦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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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一道道闪电不时地劈下来,一串又一串的惊雷不时地在旮旯村上空炸响。  马大庆睡在兰花花家的茅草屋里,感觉这就像一个鸟巢,到处是咯吱咯吱的声音。  马大庆生怕这茅草屋会塌下来,砸伤了自己。  第二天醒来,这天真是日怪,雨停了。  一轮红日,像个大红气球懒懒地挂在了树梢梢上。  兰花花打开了家门儿。  雨后的山里,空气特别的清新。  碧绿的树木,舒枝展叶,村外的芦苇荡,更是层层叠翠。  只是老龙河里的水,凶猛而又浑浊,呼啸着,奔腾着向山下呼啸而去。  几只鹭鸶,站在老龙河的拐弯处,两眼紧紧地盯着水面。  一群八哥落在了芦苇荡边,大概发现了一只蚂蚱,八哥们你争我夺,互不相让,叽叽喳喳地吵起架来。  碧空如洗,青山如黛,一弯彩虹架在了两山之间。  村民们忙着扯下雨布,排着麦秧垛下的积水。  只一夜功夫,那积水便被麦秧秧染得发黄,每一家的麦秧垛上,都冒着腾腾的热气。  下面的麦秧秧泡了水,那麦粒儿就会发黑发霉,就会受到一定的损失。  村民们忙着晾晒麦秧秧。  马大庆拿着钉吧,帮着兰花花翻开了麦秧秧垛。  一股发霉的味儿扑鼻而来,其中还夹着一丝甜甜的味儿。  那些被水泡的麦穗,有的已经发黑了,还有的已经发出了白芽芽。  老天呐,一夜啊!才整整一夜!  一春一夏的劳动果实,就这样被雨水泡垮了。  不管多大的损失,都令村民们心痛,这毕竟是一年的希望啊!  村民忙着晾晒麦秧秧。  老天爷也体谅了居民们的心情,天气那么热,热的小娃儿们直朝水里跳。  村民们站在大太阳底下,不时地翻动着麦秧秧,直到烤的焦焦的,就开始了辗压。  大丑有毛驴,这可是个好事儿,省力了不少。  明晃晃的大太阳下,大丑戴着草帽,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拿着鞭子,那头小灰毛驴拉了一个硕大的石碌碡。  “驾,吁!”

大丑不住地甩着响鞭。  大丑好像不体谅毛驴的辛苦,摊的麦秧秧太厚了。  石碌碡又大,小毛驴浑身汗津津的,走的慢了,大丑就啪地一下,在毛驴上空甩了一个响鞭。  小毛驴怕挨鞭子,只得伸着头努力在朝前走。  麦秧秧越碾越簿,麦粒儿堆了厚厚一层,太丑便甩着鞭儿,唱起了歌,  “咱们的生活比蜜甜,  嗨,那个里比蜜甜哟嘿!  ……………。”

但是,村民们很多没有毛驴和大牯牛。  他们在烈日下,一家老小齐上阵,男的光着膀子,齐心协力地拉着石碌碡。  “吱呀,吱呀”的石碌碡滚动声就飘在了旮旯村的上空,此起彼伏。  兰花花家没辗麦子。  兰花花把麦秧秧码得整整齐齐。  老兰头又在院里架起了一根檩条,一头拴在大枣树上,一头用大板凳架着。  为了保存麦秆秤的完好,他们要把麦子摔出来,这样更费功夫。  因为,老兰头的草棚棚有点漏雨,他们要把麦杆杆盖在房顶上。  兰花花抱起麦秧秧,举过头顶,用力地朝檩条上摔着。  金灿灿的麦粒儿便飞溅开来,渐渐地落成了一堆,有的麦粒儿落在了葡萄架下。  有几只老母鸡在这儿走来走去,它们早吃的饱饱的,对着麦粒儿熟视无睹。  几只老麻鸭也扭着屁股,从兰花花身边走过。  它们也对麦粒儿也熟视无睹,他们急着走出篱笆院,去老龙河里面游泳。  鸡们,鸭们都吃得饱饱的,就连房檐下的麻雀,也不在啄麦粒儿。  这是个丰收的季节。  兰花花和父亲摔着麦粒儿,亮晶晶的汗珠儿不时地从脸上滚下来。  马大庆也摔,摔了不一会,他就停住了,  “花花,几天没回供销社了,我要回去一趟。”

兰花花知道他举的胳膊疼,就笑,柔柔地说,  “你回去吧,还是工作要紧。”

马大庆听了,急忙骑着自行车就朝山下飞奔。  大丑看见了就喊,“喂,马主任,大忙季节,朝外走,忙也不帮一把,是不是个爷们儿。”

马大庆就笑,笑的无声无息,特别尴尬。  看着马大庆走了,大丑又远远的在后面吆喝了一嗓子,  “马主任,放心吧,等我辗完麦子,我就牵着毛驴去帮忙。”

“好嘞,回头请你去喝酒。”

马大庆应了一声。  周建国正在旁边,拉着大牯牛辗麦子。  经济决定实力,周建国是货郎,每天走街串巷的做生意,有钱。  大蛄牛力大无比,拉着碌碡满场儿转圈,就像大人拉着空板车,十分悠闲轻松。  他见大丑调侃马大庆,就发笑,  “人家摔麦秧秧,你牵着毛驴去帮忙。  毛驴会摔麦秧吗?想的倒美,还不是想吃兰花花家的饭,人吃饱,驴也吃饱了。  这人呀,可不能贪便宜哦。”

大丑只是笑,他可不想和周建国顶嘴儿,他欠了周建国一盒烟钱,三年零四个月了,还没有给他。  周建国又不好抹下脸去要,只好常常旁敲侧击。  大丑也有他的办法,装聋作哑,王顾左右而言他。  “哎,建国叔,听说老龙河里有一只大王八。  被人捉了上来,你看见了吗?”

周建国摇头,“甚哩?甚嘿?俺咋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吗?就站在我附近,牵着一条大牯牛,和我干仗呢!”

周建国这才反应过来,“你娘的大丑,又来调侃你叔,是不?”

大丑只是笑,不再言语。  大丑的左边是周建国,右边就是碎嘴婆。  碎嘴婆的儿子老公,都在外面工地上干活。  他们不想返家,回来一趟来回的路费,就抵得上一亩地的麦子。  打工人在外边挣钱多不容易啊,这钱金贵着呢,得算计着花。  碎嘴婆一个人,自力更生。  碌碡她拖不动,就用了一个小小的石碾子,麦秧秧摊的簿簿的,用绳子拉着,慢慢地走。  瘌痢头右手拿着几个大口袋,左手拿着一杆秤,站在树荫下看着。  瘌痢头在等碎嘴婆还他的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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