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哥,忙啥呢?”
依着墙边,唐小权缓缓的坐了下去,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身体避开炙烤的骄阳。 “磨刀呢,”胡晓东很是随意的回道。 他兀自将手中的砍刀举了起来,继而迎着烈日左右看了几眼,似乎是对打磨的结果不甚满意,所以又是将之放了下去,继续用磨刀石打磨了起来。 “呵呵,胡哥,歇会儿吧,现在是正午,日照强度最大,你看你这汗出的,小心中暑哦。”
唐小权面露忧虑之色,颇有几分唠叨老妈的感觉。 胡晓东毫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掌中的砍刀上:“没事儿,等把它服侍好了,我就去休息。不然啊,这家伙会跟我闹脾气的,我可不想在对敌的生死关头,出啥叉子。“ 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皓齿,胡晓东笑的像个孩童。 看来吴超说的没错,这个胡晓东啊,虽然在战斗中严肃谨慎,不苟言笑,但在日常生活里,还是非常平易近人的。 唐小权附和的干笑了两声,他没有再继续自己的规劝,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况且他顶着烈日跑来这里,绝不仅是为了说这两句客套话的那么简单的。 一言不发的静静的仰面坐着,唐小权现在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度假村享受日光浴一般,只不过他那不断斜撇的眼神,却是在无形中深深的出卖了他。 那么他究竟在干什么?他在等。 等什么?等胡晓东忙完手中的活儿。 因为他明白,在这个节骨眼,贸然询问别人事情,不仅唐突无理,而且也很难得到对方认真的答复。 所以,他选择等待。 王强等人已经回棚休息了,偌大的楼顶仅剩下唐胡二人并排坐着。 胡晓东一下接着一下机械的磨砺着刃边卷曲的豁口,石刃相交产生的“沙沙”声,在熟睡众人的鼻鼾混合下,宛若一曲跌倒起伏的打击乐,在楼顶的空中悠悠回荡。 约莫过了10来分钟,胡晓东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磨刀石,他再一次举起砍刀,光滑的刀面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着森冷的寒光。 这一次,胡晓东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表情,他对打磨的结果很是满意,一张性感的厚唇也是在喜悦的影响下,逐渐泛起了一丝弧度。 机会来了!唐小权略显倦怠的眼神陡然间放亮,他不待胡晓东有所动作,赶忙是坐正身子出口赞道:“哇,胡哥,好手艺啊,这刀经你这么一弄,果然是焕然一新呀!厉害,厉害!”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胡晓东当然也不例外,当起听到手中杰作被对方赞许时,他那个心情啊,简直是舒畅的不得了。 “对了,胡哥,你是不是军人啊?我看你又会磨刀,又会射箭,身体素质也是刚刚的,肯定是有练过吧。”
唐小权继续旁敲侧击,领着胡晓东朝着他想要讨论的话题挺近。 “呵呵,”胡晓东用力地摆了摆手,继而大笑了两声道:“小唐啊,你太高看我啦,就我这点能耐,哪能和真正的军人相比。不过呢,弓箭我倒是的确是有练过,不瞒你说,我早几年还是市弓箭队的队员呢,不过可惜,后来因为背脊拉伤,所以就……” “唉~”似乎是想到了那段往事,胡晓东颓然的暗叹了口气,黑黝的塑脸也是顷刻间暗淡了下来。 见着对方这幅落寞的表情,唐小权眉头不由微皱,显然他不希望胡晓东为了此事**下去,因为与他而言,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后者考证。 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唐小权第一时间叉开话题道:“胡哥这段时间应该杀了不少丧尸吧,你看你之前那刀的豁口,啧啧!”
嘴中下意识的咋舌了两声,一回忆起之前瞧见对方刀刃上那麻密的豁口,唐小权便是觉着浑身汗毛倒竖而起。 “呵呵,说起来,我的确是杀了……不少丧尸啊。”
胡晓东自嘲的笑了笑,笑声中透着些许悲凉与无奈。 “不怕小唐你笑话,我时常会想起那些被我所杀丧尸的面庞,我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虽然杀他们是为了自保,但他们曾今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也有家庭,也有父母,也有孩子,尽管因为病毒,变成了嗜血的怪物,但我们……真的有权利就这么一刀结果掉他们的性命吗?”
握拢刀把的双手不住的颤抖,胡晓东整个人都绷紧了起来,不断粗喘的气息昭显着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对此唐小权无声的深吸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胡晓东适才所说的,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相信饶是最博学的哲学家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现场的气氛登时陷入了死寂,唐小权觉着他该说些什么,于是经过略微的垂首,他缓缓抬起头道:“胡哥,你说的东西我也曾考虑过,我是这么看的,不论什么物种都有生存的权利,但是这种权利不应建立在另一个物种的消亡上。“ ”但眼下的丧尸,明显没有遵从这个准则。它们的准则只有一个,那便是消除或同化地球上所有的生存物种。”
“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所做的杀戮,并非仅是为了你我间的自保,长远来看,我们是在为全人类的生死存亡而战斗,我们是在为那些生活在地球上的生存物种而战斗,我们更是为那些被迫转化为丧尸的曾今人类而战斗。”
“这场战斗,我们会失去很多,或许也会因此成为所谓的刽子手,但为了生存,为了人类的延续,为了我们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有些事我们必须做,因为我们没有选择。”
“丛林法则,呵呵,”听完唐小权的一番论述,胡晓东淡淡道出了这四个字,旋即仰天望向头顶的骄阳,感概的喃喃自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也罢,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