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昭昭的话,玉嫔的脸上明显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她之前确实是想不明白。其实她跟周若瑶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的,只是周若瑶的心气比她高了许多。“我自从有记忆开始,我爹与我娘的关系就不怎么好,你们敢相信,我爹爹一个五品官,本来就生活的一般,他还养了五个姨娘。”
玉嫔露出了一丝苦笑,“家里没银子,他就跟我娘要她的嫁妆,我娘不给,他就打我娘。”
“不仅如此,他还要拿着我娘的嫁妆去花楼里挥霍。”
玉嫔小声地叹了口气,“我娘是商贾人家出身,外祖父供着爹爹读书,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众人听着听着就明白了。又是一个软饭硬吃的故事。“我小时候其实不喜欢读书,可我娘告诉我,我要是想将来过得好,嫁的好,就一定要考进国子监。”
“我知道国子监很难考,尤其我爹并没有给我请夫子教导,他甚至给我那几个庶出的弟弟用我娘的嫁妆请的高价夫子……而我,我娘就亲自教我,我娘偷偷给我报了名,在我考中国子监的那一刻,我爹不仅没高兴,还当着许多人的面给了我一巴掌。”
“啊?”
云妃下意识地疑惑了一下,“为什么要打你?”
按理来说,家里有人考上了国子监,那就是天大的喜悦。女子在国子监里毕业出来,至少在嫁人的时候,能抬高两个门槛,那些大户人家很看重这个的。更别提男子了,男子从小在国子监里读书,基本上就是迈进了仕途的第一步。即便是云妃,那时候她爹不是个好东西。可也没有不让她读书。是她自己考试不成器……“他说,因为我考上了,我弟弟才没考上的。”
玉嫔眼圈有些发红。她现在想起这些事情,还是会有委屈。好在国子监有个规矩,便是考上的话,如果没有十分充分的理由,是必须去读的,不然国子监的人就会找上门来。“你爹比我爹还不是个东西。”
云妃气的在马车上跺脚,“我爹是坏,你爹是蠢!”
她骂的起劲,旁边的玉嫔已经在努力地憋眼泪了。“后来呢?”
宸妃忍不住出声。像她这样从小就顶尖培养的人,其实在听说这些奇葩的事情时,有些难以理解。在自己的家里,从小就要被教育以家族为重。甚至爹爹会跟她明说,将来很大的可能是要为了维系家族的繁荣,送她进宫当妃子。她倒是没有恨过爹和娘。因为这条路她是答应了的,而且爹娘从小也没有亏待过她,向来给的都是最好的。“后来直到我被太后娘娘选进了宫,我爹才对我娘有了几分好脸色。”
玉嫔说到这的时候,忍不住落泪,“可是,当时我娘已经病入膏肓,她跟我说,在宫里也要往上爬,不要让我爹为难。”
“你娘她……”云妃对这就有些不理解了。别的不说,她娘对她还是很疼爱的。可是这玉嫔的娘是不是也有点……她的厌蠢症犯了。难怪玉嫔这几年整天阴阳怪气的,她想得到一些东西,但事实摆在这里,得不到,又放不下。可不就得了心疾?“我娘的性子比较弱。”
玉嫔红着眼笑了笑,“她对我还是很好的,只是在我爹的身上……”唉。众人心里齐齐叹气。楚昭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小哥哥每次哄她的一样,“好啦,以后咱们就在宫里好好的,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吃喝玩乐一定不会为难你。”
“我作证!”
云妃举起手来。宸妃在旁边笑,“那我也作证。”
少女的友谊来的就是如此简单粗暴。楚昭昭看着挂着泪还笑的玉嫔,嘴角也轻轻地勾了起来,她自然是希望玉嫔能想明白的。一直以来,她尽力于宫里的氛围和睦。尽管这一点很难。甚至之前她还想过,如果有一日玉嫔还是钻牛角尖的话,她宁可将玉嫔送出宫去,也不想让她在宫里犯下错误。她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没过多久,陈洛就让人往楚昭昭这里送了个信。楚昭昭看着面前恭敬的五味,“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他,指的是前段时间出现在京城的怀王。“是。”
五味赶紧道,“皇上派人明面上查了,暗中查了,又派了人将假怀王抓住,还让人审问了怀王妃……连皇上都觉得,这怀王殿下确实倒霉。”
何止是倒霉,简直可以用惨来形容了,明明自己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可却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在暗处待了好几年,呆的精神都看起来不正常了……更重要的是,他还需要自己跑的京城里来!啧啧啧。滑天下之大稽,怀王夜实惨。“那他还算谋逆吗?”
楚昭昭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他,他……”这件事也太清奇了吧。“皇上说,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怀王妃五马分尸,假怀王是南疆人,直接车裂。”
五味轻声道,“至于怀王,从律法上来说,也不能一点错没有,于是皇上将他降为了怀郡王。”
“……”楚昭昭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像这个处罚没什么问题。有些事情,还就得自认倒霉。今日许正白还请她出宫一趟,楚昭昭跟五味说了会话,便让他回去了。许正白为的是之前楚昭昭想建造五条街的事。她这段日子一直在关注这些。“娘娘,咱们现在出宫?”
冬珠从外面走进来。楚昭昭本想点头,可她忽然脑海里有了个别的事情,她忽的顿住。“你还记得,当时疫病的时候,太医院里有个太医对我不敬来着?”
楚昭昭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很记仇。冬珠听她说这,立刻就点了头。“娘娘不说这件事,奴婢都忘了!”
冬珠赶紧道,“娘娘,咱们现在是不是去一趟太医院,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楚昭昭看着比自己还要激动的冬珠,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就现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