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然的望着她:“本王怕他们打轻了。”
与他冰冷的视线对上的那刻,茗千雪的瞳孔晃动两下,而后哑着声音说:“我不是真的想逃,是为了,为了见你。”
这话让君若寒笑了,他面不改色:“打!”
棍子再次落下来。茗千雪痛的一颤,面色越加苍白,可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仰头看他。喉咙里的血腥越来越浓,这次她不再忍,噗一声吐出血。而后下一秒,棍子就倏然被人抓住。这个行为始料未及,所有人都愣在那,没有反应过来。君若寒的面色暗的能杀人,他抓着棍子却没看士兵,而是瞪着茗千雪,仿佛阻止士兵打人的不是他。他瞪她。但茗千雪却笑了,因为疼痛所以她连笑都没什么力气。看见她笑的时候,君若寒的手指紧了一下。“小寒……”她的声音很轻,“我好痛。”
君若寒的背脊僵住,望着她时睫毛轻轻颤动,然后他看见,看见那个女人的眼角流出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汇聚在了下巴。那一刻,他什么也思考不过来,“刷”的蹲下来,就蹲在她面前,望着她,羽睫飞快抖动。所有人都张大嘴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幕,唯有令蓉见怪不怪地站在那。大家都以为六皇子心狠手辣,可她和令柏都知道,三年前的六皇子并不是这样,一切的源头,都在这。“抱抱抱!”
旁边的士兵推了推令蓉,结巴道,“六皇子抱——”这时令蓉才看见,六皇子将茗千雪抱了起来。虽然抱起她,但他的脸色却不是很好,仿佛做出这个行为的人不是他。然而。“痛……”茗千雪很轻的一声低喃,就让他的动作僵住。他明显颤抖了一下,抿唇不说话。茗千雪环住他的脖子。他脚步一顿,垂眸看她。她的手在他的后脖颈,轻轻摩擦了一下:“看吧,你还是舍不得我。”
君若寒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低吼:“茗千雪!”
可即使面对他的咆哮,她也毫无畏惧,像在看一只虚张声势的狮子。“小寒,你小点声。”
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上,声音轻轻的,“我是真的不舒服。”
他的身子僵住,表情也由凶狠慢慢变成发怔。当茗千雪闭上眼的那刻,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打在他的心上,让他连生气都忘记了:“还不快去把医官叫来!”
吼出来后他却一震,咬了咬牙,最后放低音量:“愣着做什么!”
他踹了士兵一脚,“去喊人啊!”
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是!是!”
这一下人仰马翻。没人注意到躺在他怀中的女子,悄悄勾起唇。因为她知道,从君若寒进入牢房的那刻起,她就赢了。“令护卫,那泼妇……”士兵咽下口水,换了个词,“那位姑娘究竟是谁啊?”
令蓉没有回答,而是意有所指:“你刚刚下手挺狠。”
“……是,是六皇子让小的重点。”
令蓉笑了下,从他身边走过:“你自己看着办吧。”
“……”***马车在山林中尽然有序的走着。但东方擎却突然拉住缰绳:“你说谁还活着?”
宁尘逸的马越过他:“千雪的母亲。”
“不可能。”
他沉声,“绝不可能。”
听到这话,宁尘逸也拉住马,回头:“为什么不可能?”
他敏锐的觉察到,东方擎在谈起茗千雪母亲时,语气里含着道不明的情绪。东方擎没回答,而是反问:“三年前,你在哪里见到她?”
“西径。”
那是通往西国的官道。东方擎罕见的露出焦躁:“茗千雪去过西国?”
“三年前去过。”
当初他以巡视为由,陪她走遍西国各处,“但什么也没找到。”
“她有没有可能又去了西国?”
宁尘逸不敢妄下定论。但东方擎已经有了决断:“本王不喜和男人同路,在此分开吧。”
宁尘逸一语道破:“东胜王要去西国找千雪?”
“她和你很熟?”
东方擎冷哼,“千雪千雪叫的倒是亲热。”
“比你熟。”
东方擎的嘴角抽了抽:“行。”
宁尘逸面色不变:“下月西王大寿,皇上命我回北城也是为了此事。”
“所以。”
东方擎勾起嘴角,“本王准备了一份大礼送他。”
***太阳照在长廊里。令蓉拿着药碗站在那,一动不动。医官走过来,诧异的问:“令护卫,这药得趁热喝,你怎么还不送进去?”
“再等等。”
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想起刚刚推门进去的情景。那时阳光正好,照在床帐上,整个房间都是金灿灿的。她走进去时,茗千雪正躺在床上睡觉。但她却不敢再迈出一步。因为床边,六皇子俯身,双手撑在茗千雪两侧,深深的亲吻她。平日那么警惕的一个人,此时竟然连她靠近了都不知道。医官:“令护卫?”
令蓉回过神。身后的门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君若寒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药拿进去。”
神情和态度与平日不二。“……是。”
令蓉默默得将药端进去。她进去时,茗千雪刚好张开眼,起初她的目光有些茫然,环视了一眼周边。“茗姑娘,这是客房。”
令蓉解释。她才似是想起了什么,坐起身:“君若寒呢?”
“六皇子交代您喝药。”
令蓉将药递给她。茗千雪接过,重复:“他人呢?”
令蓉看了眼门外,说:“属下不晓得。”
茗千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我知道了。”
她端起药作势要喝,可是手指却骤然松开。“啪!”
药碗掉在地上碎开。她惊叫:“啊!”
也是这时,门被人猛地推开。男子惊恐的进房:“茗千雪你——”然而进来后,却发现床上的女子不仅毫发无伤,更笑着欣赏他的慌乱。令蓉似是什么也没看见,蹲下来收拾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