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颖越是痛苦,谭伟才就越是烦躁,他跺了跺脚,说:“看来我们还是应该存在一定距离好,我去书房休息了,你自己睡吧。我是不可能跟你离婚的。就冲你说的什么都不要,我谭伟才有你这样的夫人也是三生有幸,很多事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有一天你会明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淑颖正要起身说什么,谭伟才却关门离去,她听着他的脚步声,不禁黯然神伤,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在经过依依房间时,谭伟才本能停住脚步,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不禁贴近门缝。果然听到依依激情澎湃的声音:“从此,我要去学会爱身边每一个人,珍惜他们给予我的一切,我要驱走内心的恶魔,让天使常驻心间。”
停顿了一会儿,又听到依依在重复这句话。谭伟才心生好奇,想到依依的突变,他越想越奇怪,将窗纸用指头沾了点唾沫戳破,贴近眼睛一看,依依穿戴整齐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重复那句话。从他的视角看到的是依依的侧面。他看到依依站了起来,朝镜子伸出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表情怪异无常,说:“好了,我去睡觉了,晚安。”
然后走到床边准备脱衣服睡觉。谭伟才连忙将眼神离开,用手指将破的那块窗纸捻平复原。他心跳加速,额头直冒冷汗,赶紧离开。第二天,依依起床挨个道早安,她仍然和昨天晚上一样,笑容甜美,落落大方,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冷漠。等她上学去了,谭伟才连忙来到依依的卧室,他好奇地看着梳妆台的镜子,大声叫道:“阿慧,进来一下。”
阿慧闻声而来:“少爷。”
谭伟才指着梳妆台问:“阿慧,这梳妆台的镜子是不是被换过了?”
阿慧说:“是的,前几天之前那个梳妆台的镜子不知道为什么裂开了,所以少奶奶让我重新找人换了一块镜子。”
谭伟才问:“找谁换的?”
阿慧说:“我出门准备去家具找卖镜子的工人换,结果刚走出大门就遇到一四十多岁的男人拉着独轮车,独轮车上都是镜子,说是家里的镜子如果坏了他可以包装。我就请他进来换了。少爷,有什么问题吗?”
谭伟才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他敷衍说:“没问题,我本来也打算换个梳妆台,感觉镜子很新,就找你来问问。好了,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阿慧鞠躬离去。谭伟才望着那面镜子,感觉到蹊跷,但又看不出来所以然。依依袅袅婷婷地走在上学路上,脸上荡漾着甜美得让人心醉,碰到老师同学也亲切地打招呼,大家都感觉到很奇怪。这完全不是他们平日里见到的那个闷头自顾自走路高傲的依依。甚至,她看到平日跟她作对的徐琳雅,也礼貌地道了声早安。徐琳雅懵了,半天回不过神来。一旁的艾菲惊讶地说:“不是吧?这居然是谭依依?”
然而谭依依就是谭依依,不管她冷漠,还是热情,她始终还是那个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谭依依。她依然是全校的焦点。她走进教室,看到徐涵铭已经坐在位置上看书了,便轻轻走到座位边坐下,又轻轻道了声早安。徐涵铭微笑地回应了一声。这时候,同学们陆陆续续到齐了,罗老师上台,似乎有点难为地说:“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宣布,因特殊原因,学生会委员谭依依由徐玲雅代替。”
同学们都愣住了,但是很快有一部分平民学生拍手称快。依依和徐玲雅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徐玲雅嗫嚅到:“这……”倒是徐涵铭站起来问:“罗老师,我想请问下,为什么要这样决定?谭依依同学一手好字,一手好文章,期期为学校策划板报,学生会委员为什么要开除她?请学校给我们一个说辞。”
罗老师严肃地说:“徐涵铭同学,这是校委的决定。我们作为老师,作为同学,必须遵从。”
徐涵铭振振有词:“就算是决定,也得给我们一个原因吧?”
这时,谭依依站起来,说:“徐涵铭同学,让品学兼优的徐玲雅同学代替我,我感到很公平,就听校委决定吧,不要为难老师了。”
徐涵铭感觉到很诧异,按依依的脾气,她应该是很不满这种决定,然而她出乎意料的淡定。课后,在操场的秋千边,依依坐在秋千上惬意地晒太阳,在金色的阳光下,她看起来异常美丽,这天她穿了件白色的褂子,配上白色的长裙,远远望去,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玫瑰。徐涵铭和张志走了过来,张志说:“谭依依同学,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争取一下呢?你的能力比徐玲雅强,这是众所周知的。”
依依莞尔一笑:“不能这样说,校委应该是给每个同学都有展示能力的机会,再说了,徐玲雅还是挺优秀,没有什么服气不服气的。”
徐涵铭望着依依,突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想起头天依依不光辱骂徐玲雅,还要抬手打徐玲雅,而今天的依依,俨然一深明大义温柔的大家闺秀。徐玲雅正好路过他们身后,她听到依依说的一切,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昨天还那么极端羞辱她的谭依依,似乎变了一个人,不过徐玲雅还算是通情达理,她走上去对依依伸出了右手:“谭依依同学,对不起,昨天我误会你啦,我想诚挚地给你道歉。”
“道歉,”依依笑着说,“你没做错什么呀,为什么要道歉?”
徐玲雅看了一眼徐涵铭说:“昨天清晨上学,我看到徐涵铭同学好像在抱着你,我以为你们在谈恋爱,然后昨天放学我就告诉了校委张老师,对不起啊,因为你骂了我,我想不开才去告诉他的……我没想到你会因为这个事情被开除,对不起。”
依依和徐涵铭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