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刺骨的冷水里不停地打哆嗦,心里还在暗骂谁会修建这么变态的通道,往前看我终于看见魏鹏硕、耿奕和黑眼镜,他们三人在岸边,紧紧的抓着岸边的一截断树。他们三个人在前面不停地招手,神情激动,嘴里喊着什么,可是水声太大,我根本听不清。我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他们三个竟然这么挂念我。我立刻在水里调整身形向他们漂去。可是等我冲过去,稳稳的抓住树枝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不是重逢的激动,也不是劫后余生重见天日的喜悦,也是这时候我才听清他们喊的是什么。千万别过来……我愣了愣,他们三人看我的表情恨不得吃了我,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的树干已经腐朽,根本不能承担我们四人的重量,咔嚓一声脆响,我们四人再次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水流速度越来越快,耿奕紧紧抓着我的手大呼小叫,魏鹏硕抓着我的脚,我们仨在汹涌的水里翻滚,说起来耿奕那手是真的丝滑细腻,握住了就不想松开。可是现在无暇享受,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好像有水流撞击的声音。我们终于听清楚了那震耳欲聋的水流声,这是河水倾倒下去撞击下面河面的声音,我们前面其实是一个瀑布,而且听水声这瀑布还不低。我们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离那瀑布的边缘靠近。等我们的身体开始自由下落的时候,魏鹏硕死命抱着我的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耿奕勒住我的脖子,刺耳的尖叫声差点刺破我的耳膜。整个下坠的过程漫长而惊心动魄,等到我们撞击到水面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感传来,身体没入河水。魏鹏硕和耿奕从我身上震飞出去。痛感虽然剧烈,但我还是勉强能承受得住,我从河水里游出去,浑身冰凉,惊魂未定。我看到魏鹏硕,耿奕和黑眼镜相继安然无恙的浮出水面。耿奕缓慢的浮出水面,回头看着两三百米的悬崖,整个人显得有些麻木。魏鹏硕四仰八叉的躺在水面上一动不动,我以为他受伤昏迷了,连忙游回去,发现他瞪着眼睛,像是中了邪一样,嘴里嘟囔着:“不玩了……他娘的不玩了……”魏鹏硕被折磨的有些呆滞,接二连三的高空坠落让他内心崩溃了。我忍住笑,随着河水漂走,这条河应该是昆仑山一条河的源头,河水渐渐变的平缓,河道也变得宽阔起来。我们沿着河水一路漂游了很长时间,想必已经离开了昆仑山的无人区。我们四个相继上岸,全身都被冰凉的水浸透,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在冰冷的寒风中瑟瑟发抖,饥寒交迫的往前走。我们无法辨别方向,只能沿着河岸漫无目的地往前走,饥寒交迫。魏鹏硕终于清醒过来,但他马上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收集的一整包玉器还遗失在昆仑冰宫,这对他来说无疑比死了都难受,一路上神情黯然。好在他身上还有些遗留的玉器,一路上即便冷的发抖,也还是死命的用手护着。到了晚上,气温骤降,我们被冻的都快失去了知觉,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我们都很清楚在冰天雪地里倒下会有什么后果,即便浑身冻僵也都咬着牙坚持往前走。但我还是看见身旁的耿奕一头栽倒在冰雪里,然后是魏鹏硕,我试图把他们拉起来,可是根本没有任何力气,脚一软也倒了下去。黑眼镜停了一下,低下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我记忆里最后的印象就是,耿奕和魏鹏硕躺在我身边,黑眼镜一个人在黑暗里,顶着风雪慢慢往前走。冰雪很凉,梦里却很温暖,甚至还能闻到香甜的酥油奶茶和令人垂涎欲滴的烤羊腿的味道,真希望这个梦永远别结束,可是那香味让我有些躁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前面一团温暖的篝火。耿奕和魏鹏硕蹲在我身边,一脸焦急的看着我,见我幽幽醒来,顿时如释重负。“你总算醒过来了。”
耿奕长出一口气。“我们这是在哪?”
我坐起来,环顾四周,像是个牧民的帐篷。“我也不知道,我刚醒过来,”魏鹏硕紧张地摸着身上,“坏了,我贷出来的1那些玉器不见了。”
我立马翻起身,看到我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换过了,那笔记本和照片都在我原来的衣服里,那些东西很重要。我们走出帐篷,发现外面已经是晚上,外面燃着一团巨大的篝火,十几个人围着篝火坐在那里,我一眼看到黑眼镜坐在我们对面。篝火上架着一只香酥的烤羊腿,油脂滴在篝火上,嘶嘶作响。黑眼镜见我出来,撕下一只烤羊腿,递到我手里。我咬下一大块肉,递给魏鹏硕和耿奕,含糊不清的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们已经昏睡了三天,我们要是再晚到一会,你们估计就醒不过来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我往前走了一步,一个穿着兽皮衣服的女人身影在火光里摇曳,那女人正在看手里的笔记本,正是我从昆仑冰宫里带出来的那本笔记。“那是我的,请把它还给我。”
我伸出手说。那女人举起手里的东西,那是那张照片,女人意味深长的笑着,对我说:“你知道这张照片意味着什么吗?”
借着火光我看清她的脸,国色天香风姿卓越,柳眉杏眼一笑倾城,很难看出她的年纪,她的脸美貌而年轻,眼睛里却写满了饱经世事的淡定和从容。“你知道?”
我反问。女人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沉默了很久,然后把那照片和笔记都交到我的手上。女人递来的手并没有收回去,就那样停在半空,另一只手撩了一下额头的碎发,笑着说:“海西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下意识地握住那只手,柔若无骨,好像曾经握过,我下意识的捏了捏,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道:“墨明。”
“我们的东西呢?”
魏鹏硕急切地说。女人朝旁边的人点头示意,一个人拿着我的挎包和田鸡换下的衣服扔在我们面前,哐当一声,魏鹏硕一怔蹲在地上,翻开的衣服中那些千辛万苦被他带出来的玉器全都碎裂。“就不能轻点?”
魏鹏硕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摔成这样还有什么用?”
四周的人一言不发,举起了黑洞洞的枪口,那人推开魏鹏硕的手,一脸冷漠,毫不在意。海西丽抬手示意,那些人发下枪。海西丽递来一个背包,打开一看,满满的一袋金条,。“这是你们此行的奖赏。”
女人说完,给我留下几只骡子和三张机票,带着人转身离开,黑眼镜冲我笑了笑,跟在女人后面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