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体会到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无尽的煎熬。等了很久,我终于看到将军他们逐渐苏醒,安然无恙,我总算松了口气,他们虽然神志清醒,但身体还处在麻痹状态,身体还算能自由活动。他们只记得倒下之前的事情,我把后来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即便是将军那样威猛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长着蝴蝶脸的人?”
魏鹏硕难以想象,“你说这些禁卫吃不吃东西?如果吃的话,难道是用管子吸?”
“他们就在外面,你可以去问问。”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耿奕问。“没有回去的路,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指不定还能找到别的出路。”
将军从身上摸出刀,冷峻的说。“往前走就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些禁卫和我们在上面看到的不一样,不过他们很显然不是这里的主人,应该是这里的守护着,”我揉着肿胀的左肩龇牙咧嘴的说,“就我们这几个人,也没有枪,想要对抗这些怪物无疑是以卵击石。”
“那些虫子是从卵中孵化出来的,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什么东西产下的这些卵?”
白晨宇在旁边说。“我倒是有些想法。”
耿奕揉了揉腿,尝试着慢慢站起来,身体已经可以自如活动。“什么想法?”
我问。“这神墓虽然大,可是里面机关众多,从这一路上遭遇的机关设置来看,要支撑这么大的神墓机关运转,势必有一个核心机关,简单点说就是有个控制这些机关的地方。”
耿奕一本正经的说,“只要能找到这个地方,我就有办法找到出去的路。”
“怎么才能找到?”
魏鹏硕急切的问。“火槽,你们看,这些火焰从烧起来后一直没熄灭,这说明一定有个地方在源源不断的提供油脂,”耿奕指着旁边的火槽,“只要我们顺着这些火槽走,就能找到那处中枢机关。”
耿奕说的办法应该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等其他人都能活动后,我们沿着通道小心翼翼的前行,杨君文一直搀扶着白晨宇,我注意到白晨宇右脚有点跛,想必是被禁卫拖下来的时候被捏伤了。我的左肩也一样,剧痛无比,身边的人都不会治疗脱臼,我只能忍着。耿奕和将军在前面打头阵,杨君文搀着白晨宇走在中间,我和魏鹏硕断后。白晨宇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无意间瞥见他的裤子上有两个小孔,开始时我没有在意,当我的目光落到白晨宇后背时,顿时震惊的瞪大眼睛。一个尖锐的黑刺正插在他伛偻的背上,我一直以为他是假装昏迷才逃过一劫,原来他和其他人一样,都被虫子击中过,裤子上那两个小孔应该就是被黑刺扎中的地方,他清理了腿上的尖刺,却没想到自己后背上还有一根。看着白晨宇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背影,我慢慢皱起眉头,他为什么被虫子击中还能安然无恙,更让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刻意清理掉尖刺来隐瞒这件事,这个人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通向神墓深处的通道潮湿而幽暗,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越来越浓,神墓的架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不时有蝶面禁卫来回巡逻,这些禁卫显然很适应这里的环境。他们的身体构造在黑暗的环境中得天独厚,杨君文说如果我看的没错,那些蝶面禁卫真的有复眼的话,他们的视力范围和敏锐程度至少是我们的十倍,光线越昏暗对他们越有利。通道的尽头是一间昏暗的石室,这里的腥臭气味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地上全是白色的粘稠液体,每走一步我都感觉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抬起脚,而且隐约有呻吟声从石室里传出来。这个石室和之前的献祭室大致相同,四方各有一条通道,中间摆放着六个石台。咚。走在前面的耿奕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轻微的撞击声在死寂的石室里格外清晰,我们全都停下来,很快就听到四面八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魏鹏把我们推到角落里,那里有一堆高耸的东西,应该可以藏身。等我们藏好后,脚步声已经来到石室里,我还听到奇怪的起伏声,有点像是风声。我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再一次如同雷击般怔住。石室里的禁卫竟然悬浮在空中,一对翅膀在他们背上展开,如同蝴蝶一般飞舞,几对复眼不停的转动,在石室里到处飞动,扫视每一个角落。我怕杨君文被吓到,捂住她的嘴和其他人慢慢下蹲,直到完全躲在阴暗之中,我们这里正好是石室的死角,头顶接连有禁卫飞过,强壮的手臂提着锋利的斧戟,看上去就像在阴间驯狩的夜叉。白晨宇说过任何神话都有根源,既然九黎族的神话中蝴蝶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想必这些穿行在神墓里的蝴蝶禁卫就是这个神话的根源。我们几乎完全屏住呼吸,那些禁卫再石室里巡视了很久,没发现异样后才接连离开,我把头悄悄伸出去,几个禁卫站在石室中心的一个石台旁,似乎是在相互交流,只是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声音。从我们对面的通道又飞进来几个禁卫,他们手里各自提着之前被带走的人,我一眼就认出是王裕,龙阳等人,他们被重重的丢在地上。一个禁卫点燃了石室里的火槽,随着火光逐渐蔓延我们才看清楚石室里的一切。杨君文浑身抖动得厉害,就连将军这样生死不惧的人都脸色苍白,整个石室里本应是空空如也的,我们躲藏的角落原本没有东西阻挡,我们前面是无数堆积如山的尸骸,如同垃圾一般堆砌。每一具尸骸胸前都有一个血洞,很明显是由内向外断裂,这还不是让我们感到恐惧的地方,整个石室的地上均匀的摆放着椭圆形的卵,整整一屋,每个都是活的,接着火光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纠缠在一起的虫子。我们误打误撞,竟然闯入了蝶面禁卫的巢穴中。看着近在咫尺的虫卵,我不由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