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杨君文凑过来问。我摇摇头,说不清楚这是什么,在我的记忆中,最后的印象就是这枚玉佩发出璀璨的金光,而且是镶嵌在神像额头。玉佩精美绝伦,材质像是和田玉,不过却比和田玉更细腻,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上面雕刻着金色的羽龙,和玉佩严丝合缝,丝毫没有突兀感。水晶制作的链条纤细,柔软而坚韧,我试着往脖子上一套,长度刚好合适。“带我去看看其他人。”
我把玉佩戴好,对杨君文说。山里最不缺的就是地,所以这里的房子大得惊人,苗寨里的苗人淳朴热情,穿过半亩大的天井,我看到大碗喝酒的将军,苗人好客,招待客人都是用自己酿造的上好米酒。苗人十个有九个好酒,尤爱聚饮,一进去就看到三五个苗人围着将军轮番上阵。“瞧你那点出息,在水里跑了几天就这德行,赶紧过来帮忙。”
将军扯着嗓子呼喊,估计是喝高了,我们这一路上的遭遇可不只是在河里泡了几天那么简单。“我们在河里漂浮了三天,好在这段河道水流平缓,弯道较多,要不然我们早就不知道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杨君文心有余悸的说。没想到竟然漂浮了这么久,想必修筑在溶洞里的神墓下面是澜沧江的地下支流,我们昏厥后掉入河流中,顺流而下,值得庆幸的是途经这里的时候被人救起了。将军把一大碗酒端到我面前,我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有些茫然,几天前我们还身处九死一生的局面中,那些惊心动魄的冒险,将军现在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接过碗刚想喝,就被杨君文一把夺过去:“你不要命了,也不看看伤成什么样子,现在能喝酒吗?”
“丫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将军冲着杨君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蒋叔伤得也不轻,咋就没听到你一句劝呢,凭啥他就不能喝?”
“蒋叔,您老当益壮,”杨君文噘着嘴回答,“就他这身板,风都能吹倒,哪儿能跟您比啊。”
“我哪有那么脆弱。”
我不服气的白了杨君文一眼,抢过碗来就要喝。将军伸手夺下碗,仰头一饮而尽,抹干胡子上的酒渍,爽快的说:“得了,咱的命在丫头眼里贱,可小爷你的命就金贵了,我可不干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瞎说什么呢,”我看着将军笑的很古怪,一本正经的问,“你咋样,身上的伤没什么要紧的吧?”
“我能有什么事,阎王爷嫌鬼瘦不收我,”将军来回打量着我和杨君文,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挂着神秘的笑意,“你说你挺机灵的人,怎么这招一箭双雕就不管用呢,自个留点神,以后你的麻烦事还多着呢。”
“我能有什么麻烦事?”
我疑惑的问。“李阎好歹教了你十年,你断器辨物的本事学的本怎么样嘛,”将军淡淡一笑,“你这眼力也太差劲了,自求多福吧。”
“你说什么呢,”我拉住将军问,“我什么时候看走眼了,老东西你给我说清楚。”
“是啊,蒋叔,他到底会有什么麻烦事?”
杨君文比我还着急,“他可是你看着长大的,给他提个醒啊。”
“这事得靠他自己去琢磨,我是帮不上忙,”将军懒得理我们,倒满酒豪爽的端起碗,“来来来,继续喝!”
将军神神叨叨的,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不过他很少露出那种意味深长还有点猥琐的笑,好像等着看我笑话一样,杨君文还想问,被我拉走,将军不想说的事,就是拿枪顶着他他也不会说一个字。杨君文带我去看耿奕和魏鹏硕,走进里屋,看到魏鹏硕无聊的靠在床板上,他伤得最重,样子无精打采,耿奕坐在他身旁,端着一碗粥喂给他喝。我走过去摸了摸,魏鹏硕正发着高烧。“你总算醒了,我刚说喂完他就过去看你。”
耿奕看我进来,轻松的笑了笑。“你们说我是不是要死了,”魏鹏硕极为虚弱,连抬头看我的力气都没有,嘴角挤出一丝无力的苦笑,“记得帮我寻一处风水宝地。”
“瞧你这点出息,不过是伤口有些感染,发炎了而已,”杨君文说,“苗医已经给你上好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魏鹏硕发烧是因为胳膊上的伤,在河里泡了几天导致发炎,我关切的说:“伤筋动骨怎么也得一百天,你受的伤这么严重,安心养病就是了。”
“你们说我倒不倒霉,咱们都掉进河里,你们都没事,偏偏就我划了这么大一道伤口,”魏鹏硕皱着眉抱怨,“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你还真是烧迷糊了,手上的伤怎么来的都忘了。”
我摇头苦笑。“说来也是,苗医看过后也觉得奇怪,如果是在河里划伤,不应该是这样的伤口,”耿奕放下碗,疑惑的看着我,“你没看过他的伤口,跟刀砍的一样。”
“嗯?”
我一脸诧异的看着耿奕,然后把手放到他额头上。“你这是干嘛。”
耿奕茫然地问。“你是不是也发烧了,”耿奕体温正常,我白了他一眼,“他的伤不是掉河里之前就有了吗。”
“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魏鹏硕眉头皱的更深,“我怎么就记不起来呢?”
“我们命大被救了,也不知道王裕他们怎么样了。”
杨君文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说来也奇怪了,我们好端端的渡河,怎么会突然掉到河里。”
“王裕?渡河?”
我瞪大眼睛看着杨君文,“你……你怎么也说胡话?”
魏鹏硕、耿奕还有杨君文吃惊的看着我,耿奕很担心的说:“你别吓我们,你不会是在河里撞到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等等,”我揉了揉额头,“你们先告诉我,掉河里之前你们看到过什么?”
“王先生带我们去白岩,寻找他爷爷藏匿的宝藏,顺便探查青瓷瓶的来历,”白晨宇从外面走进来,心平气和的说,“再渡澜沧江的时候,我们的船触礁沉没,没想到居然大难不死,被冲进了支流。”
我嘴角蠕动了一下,其他人点头看着我,他们说的是十多天前的事情,船的确是沉默了,可我们当时安然无恙的渡过了澜沧江,并且找到了九黎古寨。然后发现了禁地神庙,最后找到了蚩尤神墓,还有令人震撼的蚩尤……魏鹏硕的手臂是被蝴蝶女王划伤的,王裕和他的人全都死在了蚩尤神墓中,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全记得。我最后的记忆是神墓里玉佩发光的瞬间,而他们的记忆却是停留在十多天前,中间发生的事情他们似乎全然不知。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一次冒险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