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赶到古陶镇已经是晚上，原本以为杨世华他们都跟冯羽在一块，可到了约定的茶楼时却只看到冯羽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气定神闲的喝着苦荠茶。“急着让我们赶过来什么事？”

我累的快要散架，二话没说端起冯羽前面的茶壶就喝，差点没在舌头上烫出泡。“君作茶歌如作史，不独品茶兼品士。”

冯羽摇头蹙眉，不悦的说，“如此好茶，是要品的，品字三口意在细悟，如此牛饮是在大煞风景，这些年白教你了。”

“八百！”

我边吐茶水边比出八的手势，在冯羽面前摇晃，“我们刚到承阳，您老一句话，我们马不停蹄的赶来，又折腾了八百里，然后您给我讲什么悟道，您看我像是能悟出道的人？”

“你现在犹如这盏茶，装满了……”冯羽取来茶杯，端起茶壶放在我面前。“打住打住，别和我说什么要先倒空才能装满，我懂，真的懂，”我连忙摇手让他停下，他就像个八股先生，一旦打开话匣子就没有关上的时候，“我现在肚子就是空的，您说啥我也听得进去。”

“真是辱没了斯文，亏我教你十载有余，简直对牛弹琴。”

冯羽摇头叹气。“嘿嘿，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受吗，我爹就跟这位先生一样，你现在能理解我在家里有多难受……”魏鹏硕幸灾乐祸，估计是发现冯羽脸色不善，急忙改口，“您千万别介意，我的意思是您和我爹一样，言传身教孜孜不倦，是他不开窍，辱没了您的一番苦心。”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冯羽被气的无言以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好了，回头给您讲讲我在云南经历的事，保证让您大开眼界，”我搬来三把椅子坐在冯羽身边，端起茶壶给冯羽倒上，“您先说正事，到时候咱边品边聊。”

“您要是喜欢喝茶，师傅坊里有特制龙都香茗和竹叶青，”耿奕从我手里拿过茶壶，双手端起，三起三落，为冯羽倒满七分，“回头定给您带几盒让您细品。”

“凤凰三叩首，看来是懂茶之人，”冯羽仔细打量耿奕，青睐有加，“闽中茶品天下高，倾身茶事不知劳，你这般茶艺，定是心细如尘之人。”

“师傅喜茶，常说品茶功夫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全凭日积月累，才能参悟其道，”耿奕不急不躁，对答如流，“您是茶道中人，晚辈班门弄斧，还望赐教。”

“好！”

冯羽喜笑颜开，很少见到他这么高兴，“墨明从小待在当铺，习得一身匪气，头脑聪颖却偏偏没有一丝一分用在学问上，世故油滑亦正亦邪，可性子太过乖张并非好事，虽然不会吃亏，但终会招人记恨，身边有你我就放心多了，你们两人倒还真是天作之合。”

“您过奖了。”

耿奕客气的说，竟然有些娇羞。“那我呢……”魏鹏硕一脸不服气。“得嘞，难得听咱当铺二掌柜夸人，还天作之合，我可没龙阳之好，”我没好气地拍了耿奕一巴掌，苦笑着把茶杯推到魏鹏硕面前，“还没看出来吗，咱俩是一丘之貉，耿奕跟咱混一块那是鹤立鸡群出淤泥而不染，你就别自讨没趣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冯羽沉着脸看向我，“掌柜让你一人探寻月宫火凤舫，对你来说是一次难得的磨练，玉不琢不成器，你是璞玉，怎么雕琢全看你自己，是成为传世珍品还是无人问津的废品，全在你心。”

“成，您老教训的在理，我一定按照您老的要求，不指望能和您相提并论，至少不会落了您的面子，”我嬉皮笑脸的说，“八百里……求您赶紧说点正事吧。”

冯羽白了我一眼，见我油盐不进，不想再对牛弹琴，摇了摇头告诉我们，这些天他一直在追查卢生后人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从当年负责接收黑五类的农户口中得知，当年和冯羽一起关在牛棚里的人叫吕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