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听到这两个字，上一次是楚珞赟和楚无双的交谈，楚珞赟撕下的书页里，有关于万象的记载。我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难怪郑牧千算万算要把我们和楚家合作找松瓶，万象似乎与楚家心口相传的秘密有关，他用一个李朝钦墓，把我们和楚家联系在一起。可我没想明白的是，为什么非要我们前往，杨世华和楚无双的组合岂不是更好，在郑牧的计划中，根本没选择过杨世华，我们……确切的说，可能是我，一直是他的最终目的。“好，我答应你，”我知道这是笔不能回绝的交易，别说一处地方，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前往，“不过，我根本不知道万象是什么意思，你就说这两个字，华夏江山这么大，让我去哪儿找。”
“我要是知道它在哪儿，就不会错过了，”郑牧看起来丝毫不意外，好想他早就知道我会这样问，郑牧放下手里的茶杯，意味深长的说，“想知道万象在哪里，你们得先去一个地方。”
“哪里？”
这一次楚珞赟比我还急切。“秦城监狱附属医院，特级护理的十一号病床。”
郑牧淡淡一笑，言尽于此，笑容可掬的抬手，“祝各位马到成功，请茶。”
开车带我们来的中年人把我们送回承阳，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杨世华在鬼市向来仁义，大部分人都对杨世华马首是瞻，大家都记他的好，所以这次跟我们一起来的还有张兔子和荣叔等人。郑牧说的地方并不难找，秦城监狱修建在燕山东麓，附属医院修在燕山，前面和普通医院一样，可郑牧让我们去的特级护理病房在医院的最里面。那是一座被涂抹成迷彩色的矮楼，门口站着荷枪实弹戒备森严的士兵，楼外不远处有一条醒目的黄线，一般人根本不允许跨越。我们在秦城医院外面观察了好些天，别说进去，就是靠近些都立刻会被巡逻的士兵劝离。守卫如此森严，里面住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魏鹏硕很肯定地告诉我们，从这些人肩上的压痕来看，他们带的枪不是装腔作势，里面都是有真子弹的，想要硬闯，估计连门摸到就被乱枪打死了。出入的只有医生和护士，但每一次进出都要经过极其严格的检验程序，根本不可能蒙混过关。“咱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都进去，人越多破绽越大，”我远远望着门口来回巡逻的军警，严肃的说，“依我看，最多进去两个人。”
“怎么进？”
耿奕问。“这么多天了，只有医生和护士能进出，”我指着刚走出门的一个白大褂说，“冒名顶替，看看能不能混进去。”
“这不还要核实身份吗，穿上白大褂也不可能混进去。”
杨君文皱着眉说。“这个好办，你不用担心，这事还得荣叔帮忙，无论如何我都得进去，”我转身看了荣叔一眼，问其他人，“你们谁要跟我进去，两个人相互照应。”
得到的回答都是肯定的，而且都很干脆，最后只剩楚珞赟没有表态。“魏鹏硕憨直，什么都写在脸上，遇上盘查很容易出现破绽，耿奕机警但玩世不恭，不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君文虽然担心姑父安危，但随机应变能力怕是有所欠缺，我可以陪你去。”
这不是小事，稍有差池就可能前功尽弃，不可能在找到机会靠近那里，耿奕和魏鹏硕皱了皱眉，但还是觉得楚珞赟说的有道理，杨君文一看就知道心里不服气。“万象和楚家有联系，就让珞赟陪我去吧，”我点点头，“她气质温婉，像个护士。”
“可问题是怎么进去？”
将军面色凝重。等了许久，从楼里走出一男一女，我对将军说：“咱们在这里观察一周了，这两个人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应该是情侣，带人跟上，找机会绑了。”
将军点点头，带人跟着他们离开秦城医院，我和耿奕去潘家园购置了一些必用的设备，等回到住处时，将军已经带着人扛着两个麻袋走了进来，轻轻放在地上。“下了药，一时半会醒不了。”
“荣叔，麻烦您给我做两个人皮面具，我得靠这个救掌柜。”
我把购置的设备交给荣叔，荣叔没推脱，拆开麻袋把那两个人扶起来，取出黏土，个把小时不到，就捏好了两个有模有样的脸型，然后转身取出一卷牛皮袋，里面装着薄如蝉翼的皮脂，聚精会神的蒙在泥塑上，拿起刻刀静心雕刻出五官。我小时候见过荣叔做人皮面具，这个过程大约要一晚上，我带人把那两个人扛起来，小心翼翼的离开荣叔工作的地方。天蒙蒙亮的时候，荣叔敲开我的房门，把手里的面具交到我手上，我把楚珞赟叫来，将人皮面具戴到她脸上，顷刻间站在我面前的已经是另一个人。荣叔再三叮嘱，人皮面具待久了会感到痒，千万不能挠，人皮面具太薄，一碰就碎。将军把从那两个人身上找到的胸牌交给我们，我戴上面具走的时候，将军背上一个长长的麻袋。“这是什么？”
我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把枪，“你这是干什么？”
“放心进去，如果有意外，我在外面接应你们，”将军面色坚毅，“搭上我这条命，保你们周全。”
“真当自己老不死，现在我是当铺当家，你给我老实待着，”我一把夺过麻袋交给魏鹏硕，“我要是真有事，救掌柜的事就指望你和顾叔他们了。”
“等等，”杨君文从里面追出来，抿着嘴声音哽咽，“我虽然怨恨我爸，但心里一直把当铺当成我的家，我爸出事了，你可要平安回来啊，如果你也回不来，我就一无所有了。”
我笑着摸了摸杨君文的头，从小就习惯用这个动作欺负她，然后转身走出去。我抬头看着耿奕和魏鹏硕，什么都没说，只是对他们点点头。这一路风雨同舟生死与共，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太多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