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轩辕把推背图交到杨君文手中。“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图案,告诉我看到了什么。”
“一个小孩拿着球在庄稼地里玩耍,脚下踩着铜钱,旁边有张石桌,上面有残局,却没人对弈,后面是山,一只白虎盘踞山涧,还有半个太阳。”
“画中小孩几个辫子?”
齐轩辕漫不经心的问。“两个,左右分开。”
“小孩手里玩球,你想想球和什么同音?”
“太多了,求、丘、酋、秋……”“小孩左手持球,头上有左右而分的小辫,”齐轩辕循循善诱,“你好好想想是什么意思。”
“球和分开的小辫,分球?把球分开?球分?这能有什么意思……”杨君文突然停住,面露惊色,“球分,难道指的是秋分?”
“孺子可教。”
齐轩辕淡然一笑。“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之前我和我爸想的太过复杂,始终以为球从玉,应该是指玉石一类的东西,”楚珞赟神色黯然,懊悔不已,“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谐音,暗指秋分。”
“小孩子后面是什么?”
齐轩辕不理会她,继续问。“庄稼地啊,都是稻谷。”
“那你再想想,秋分时节和庄稼有什么联系?”
齐轩辕笑着问。“当然是秋收,庄稼都成熟了。”
杨君文脱口而出。“不错,的确是秋收,”齐轩辕意味深长的问,“可你看这空旷的庄稼地,可有人在其中忙碌?”
“没有。”
“嗯,那你可知道,秋收时节没人收割庄稼会有什么后果?”
“这还用想,秋收是农民最忙碌的时节,若是不及时收割,稻谷会积压,万一秋雨来临,一年的劳苦就白费了。”
齐轩辕笑而不语,手指在推背图上一动,最后停在无人对弈的残局上:“可懂棋局?”
“不懂。”
杨君文摇摇头。“你应该懂。”
齐轩辕的目光落到耿奕身上。耿奕默不作声的点点头。“那好,你来看看,棋局上有几颗棋子,又是怎样布局的。”
“上北下南,北方红子主帅坐镇中宫,除此之外再无残子。”
耿奕说的时候我凑过去看了几眼,关于这个残局,楚珞赟和楚无双也曾探讨过,可惜毫无结果。“嗯,棋盘虽小,纵横方寸之间可定天下,帅者王也,坐镇中宫,天下已定,登九五至尊为龙,”齐轩辕继续说,“你们再看看,这棋盘像什么?”
“棋盘就是棋盘,还能像什么,非要说的话,无非就是一张纵横交错的图。”
耿奕不卑不亢的回答,突然眼睛一亮,“图?!托着棋盘的石桌……是石龟?神龟负图出洛水,难道这是暗指河图?”
“悟性不错,无需提点,这么快就想到,实在难能可贵。”
齐轩辕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目光转到楚珞赟身上,“估计你和楚无双全把时间浪费在残局上了吧,你们楚家一向自视甚高,明明简单寻常的东西,非要往复杂的地方想。”
看着楚珞赟无言以对的惭愧神色,我知道齐轩辕再次一语中的,此人虽然令人生厌,但玄学造诣的确深不可测。“你是学考古的,对河图应该不陌生,”齐轩辕站起身,从容潇洒的走进房间,“我都提点到这种程度了,推背图的玄机我已经告诉你们,能不能参透,就全看你们的造化了。”
看着齐轩辕扬长而去,留在房中的我们心急如焚,杨君文蹙眉不语,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河图以十数合五方,五行,阴阳,天地万象,图示结构分布为一六居于北方,这里只有北方一帅,指的是河图中的一……”杨君文转身看着我们,好半天才说出话,“天一生水!”
“齐轩辕就提点了我们两件事,一是秋分时节无人收割的麦田,而是河图中的天一生水,”楚珞赟应该早就想到,淡然的点头说,“无人收割,那麦子岂不是全都积压着,这和天一生水有什么关系?”
“天一生水是不是说要有大水来临,”魏鹏硕在一旁插话,“那得赶紧收割啊。”
“麦子积压……麦积,”楚珞赟眉头舒展,惊喜地说,“我知道了,天一生水指的不是发大水,而是天水!”
“麦积和天水?这啥意思?”
魏鹏硕茫然的问。我猛然站起身,和楚珞赟对视一眼,麦积和天水从字面上看当然没有联系,但连接起来,就是一个地名。“天水麦积山!”
楚珞赟话音刚落,耿奕连忙走到齐轩辕之前坐的地方,看了一眼后,他那样高傲的人目光中都透着钦佩,我走过去看石桌的桌沿,上面清楚的刻着三个字,麦积山。我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将军他们说南楚北齐,可现在我们都心知肚明,单论玄术楚家可以说是望尘莫及,楚家上千年没解开的秘密,他竟然片刻功夫就解开了。难怪他如此狂放不羁,身怀蔑视天下的本事,的确有高傲的资本。“这么长时间才想到,真是丢了楚淳风的脸。”
齐轩辕从屋子里走出来,肩上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裹。“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启程赶往麦积山。”
麦积山因形似农家麦垛而得名,地处甘肃天水,天水古称秦州,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在后秦之前,麦积山还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无名山,后秦开始有大量古人涌来,带着对佛堂天国虔诚的信仰,踩着悬空的木台阶,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一个个洞窟,并在里面雕刻出精美的佛像。时至今日,麦积山石窟已经名扬天下,虽然没有龙门石窟的大气磅礴,也不比不了敦煌石窟的精美绝伦,但这些矗立在秦州大地一千五百多年的石窟有一种特殊的雄浑魅力,古人称之为:峭壁之间,镌石成佛,千窟万龛,疑似神工。麦积山石窟密集如蜂巢,栈道凌空飞架,层层垒叠,其惊险陡峻实属罕见,我们沿着刚修建的悬空水泥台阶攀爬,都有些心惊胆战。云雾缭绕的麦积山岩壁上的千余佛像,高耸入云的楼阁,使人仿佛置身佛国仙界,夕阳西下,余辉给麦积山笼罩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犹如诸天神佛显圣,庄严肃穆。我们气喘吁吁的攀爬,前面佛光中一袭白影格外醒目,等我们上去后,老远就看到站在悬崖边凭栏远眺气宇轩昂的齐轩辕。来麦积山的路上耿奕层告诉我,放眼天下能解开推背图的只有齐轩辕,想必在水潭我拿出推背图的那刻,齐轩辕就已经知道了上面的秘密。可他完全没必要告诉我们,他不说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将军也赞同耿奕的观点,齐家世代盗墓,而且都是龙脉大墓,因此极少与外人合作。齐轩辕在石桌上刻下答案,就是怕我们猜不到,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打算隐瞒,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大发慈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像他这种专盗大墓的人绝对不会任由外人分一杯羹,”将军压低声音说,“这一次告诉我们这么多秘密,应该是另有所图,心里都机灵点。”
齐轩辕见我们上来,还是波澜不惊的看着远处。“楚淳风也够折腾,为了藏匿一处万象神宫大费苦心,居然会想到麦积山。”
“这么说万象神宫就在麦积山?”
魏鹏硕惊讶的问。“推背图上那么多内容,你们只不过解开了一处麦积山而已,”齐轩辕转过身不慌不忙的回答,“万象神宫的线索,就被楚淳风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