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个人体型健硕,其中五个人容貌狰狞,荷枪实弹,手中武器长短不一,口径各异。中间一人却是位帅小伙,不但手无寸铁,而且身着舞会正装。众人不知所措,纷纷望向克里斯托,餐厅内鸦雀无声。帅小伙轻咳了声,上前一步,凑近麦克风徐徐道:“我们为和平而来!”
克里斯托登时怒了,上前质问:“你们是谁?哪儿来的?”
帅小伙友好地伸出一只手,克里斯托不情愿地去握手。立刻,可怜的老船长一阵抽搐,瘫倒在地。帅小伙麻利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支小巧的针管,轻轻扎在老船长颈上。餐厅内一阵惊呼。帅小伙忙解释:“大家不要惊呼,镇静剂而已。几个小时后,船长就会醒来。”
“你们是什么人?”
有人大着胆子问。“我们?”
帅小伙微微笑道,“我们听说夜莺号上尊贵的旅客们购买了大量的珠宝,特地前来鉴赏。”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有人不死心地追问。“噶唣!”
帅小伙旁边有一人怒了,抬手连放数枪,大吼:“打劫!听懂了没!”
众人大乱,哭喊声震天,都想夺路而逃,可惜早有人把守门口。餐厅内枪声大作,各种枪械一起开火,伴随着怒吼声:“都趴下别动,谁动谁死!”
终于,餐厅内回复了平静,人人岌岌可危地伏在地上。有三四个小孩子无助的哭嚎,被亲人紧紧抱在怀里;还有些胆怯的人,不住抽泣。帅小伙哀叹:“每次都用老办法,新法子怎么就不灵呢?”
一个魁梧的大汉闪动红色的电子眼球,把大厅内来回扫视了几遍,来到他身边,说:“除了二十九名船员,头等舱三百一十二名旅客都在餐厅。火球和角马正在外面搜索,以防意外。”
“干得不错,电眼。”
帅小伙赞许着,又对旅客躬身施礼道:“本人船长拓——是的,你们猜对了,我们是一伙海盗,但是诸位不必惊慌!我们是一群有修养的海盗。在过去的十桩抢劫案中,我们保持了无人死亡的记录。我希望诸位良好的合作能使我们的记录延续下去。”
“怀抱小孩的那几位朋友,今天是你们的幸运日——哦,当然也可能不是。请你们到一旁,我们不会动你们。也请你们安静地保持旁观的角色。”
船长拓顿了顿,运起如簧巧舌,蛊惑道:“请诸位想一下,其实,你们的珠宝都已经加入了保险,与其说我们在抢劫你们,倒不如说是在抢劫保险公司。我相信诸位都深受保险公司的盘剥,恨不得想连本带利一同收回。今天,就让我们联手合作,先狠狠地让保险公司放一把血。以后呢,你们喜欢珠宝,我们喜欢钱,说不定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哦。”
尽管船长拓喋喋不休地好言宽慰,总是有人珍视自己的珠宝甚于生命,有位老年贵妇人面对一位名叫巴蛇的海盗,就歇斯底里地狂怒起来,她哭喊着:“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把我的项链给你!”
巴蛇脾气暴躁,挥拳便打,船长拓适时地出现并阻止了他,嘱咐:“优雅,要保持优雅。”
说着,船长拓优雅地掏出一管针剂,钉在她颈上。贵妇人突然停止了叫喊,迷茫地看了看船长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巴蛇夺过钻石项链,趁机喝道:“都老实点,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反抗也没有用。”
几个海盗走了一圈,搜出一百多件珠宝,端到船长拓面前。船长拓淡淡一笑,按了按手腕上的装置几下,他的手掌附近立刻弹出一个全息显示屏。他简单比对了一阵,笑道:“有人心存侥幸哦,就在珠宝展上刚刚购得的三十多件贵重珠宝,仍然没有交出来啊。”
的确如此,但并非海盗们搜得不够仔细,而是这些珠宝并没有被带在主人身边。船长拓对此早有准备,他已得了份珠宝的去向清单,这时,他用随身携带的扫描装置,逐一鉴别旅客,软硬兼施逼他们说出珍宝的保藏处,并让人取来。三百多名旅客迅速被船长拓扫描,随即有二十多件珠宝到手。船长拓心里非常满意。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当扫描到一位女郎的时候,扫描装置上竟显示查无此人。船长拓狐疑地停下脚步,打量这位女郎。她明艳动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散发出勾魂夺魄的魅力,那些刚刚还让船长拓开怀的百十件珍宝,忽而黯然失色,变得一钱不值。女郎淡淡地望着船长拓,没有说话,脸上无一丝惧色。“你的身份卡。”
船长拓迟疑着,生怕自己过于唐突。蹲在一旁双手抱头的姬承知缓缓站起身来,说:“船长先生,我们身上没有任何珠宝,请放过我们吧。”
船长拓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进了口袋。姬承知赶紧识趣地蹲了回去。女郎无奈,拿出身份卡递给船长拓。船长拓仔细观瞧,这女郎名叫楚月,身份卡上的头像看上去稚气可人,但确是本人无疑。“楚月小姐,请问您为什么没有在夜莺号上登记。”
“我怎么知道,或许他们疏忽了吧。”
楚月嗔怒道。“请您跟我来。”
船长拓把楚月带到大副身边,问:“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为什么没有在你们的飞船上登记?”
“这,我得到我们的数据库中查找这位xiao姐的信息。”
“不用去了,我用的就是你们的数据库。”
“那我就不清楚了,这事得问克里斯托船长。”
船长拓略一沉思,吩咐手下:“电眼,你继续扫描,查找最后几件珠宝的下落。楚月小姐,请您跟我来。”
二人来到旁边一张餐桌,对面坐下。姬承知鼓足勇气,也凑了过来。船长拓并未阻拦。船长拓命人端来三杯饮料,又问:“楚小姐,能否实言相告?”
楚月冷冷道:“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我不妨碍你们做事,你们又何必干涉我的私事?”
船长拓摇摇头,说:“不能这么说。我盘算了所有的事情,才好不容易来打一次劫。可是您凭空出现,让我的计划出现了一个天大的漏洞。我不能不过问。”
楚月缓声道:“克里斯托船长是我表叔,我通过他上的船,并没有买船票。就是这么简单。”
“请原谅我这么说,”船长拓摸了摸鼻子,“您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这家船舶公司经常接送一些显赫人物。在我行动前,我调查过他们的安保措施,可以说并无瑕疵。我的几名船员上船,也必须用伪造身份卡购买船票才行。您说的情况,不可能存在。”
“那你说我怎么上的船?”
楚月挑衅地问。“云端上的人。”
船长拓正色道。楚月暗惊,故作镇定。船长拓看在眼里,微微笑道:“果然如此!据说云端上的人,只需下一个简单的指令,就可以将一个人的电子存在抹杀干净。我想您登船后,有人发了指令,所以我查不到您的信息。我本以为这是个传说,没想到真的可以。”
“你很会幻想,不过就算这样,我又不干涉你,你担心什么呢?”
“就算是一个星球的执政官,也没有权限发这种指令,您到底是什么人?”
“你问得太多了?”
两人瞪视对方,互不相让。这时,船长拓的耳机忽然响起。“船长,我是火球,有事。”
“什么事?”
“角马——发现了一个女人,你也知道角马这人,他一时冲动……”“他做了吗?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还没,刚把女人拖走。”
船长拓忽然变了脸色,露出杀气腾腾的模样。他一声不吭,起身来到舞台处,在手腕处按了几下。舞台上忽然异动,光影闪过后,出现了男女二人。男人一脸yin笑,一只手抓住女人头发,另一只手正在解自己的裤子。女人哭喊挣扎,无法摆脱。船长拓完成传送指令,脚一抬,抽枪在手。他随手调到最大档,抬手对准男人的脑袋便要射击。火球在告状之前,先把这事告诉了野牛。此时野牛冲到船长拓前,双臂展开,挡下枪口,紧张地道:“船长,枪下留人。”
角马上一刻还在奔赴天堂的路上,这一刻便到了鬼门关,一时懵了。船长拓冷冷地说:“一个畜生,留他何用?”
“到底也是跟了老船长很久的人,杀了他,未免让兄弟们寒心。”
鹩哥也跟过来道:“再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女人的事小,哼哼,他违我的命令事大。我早说过,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都随你们找!可有一样,不准动粗。”
“这不是旧习难改嘛。回头教训他,眼前先饶过他吧。”
巴蛇也凑过来劝道。船长拓瞟了角马一眼,面上稍缓,淡淡说:“也好——这样吧,角马,你不是喜欢用强吗?你现在就给这位女士磕头道歉,你不磕,我就把你传到船外头去,你自己选吧。”
角马铁青了脸,浑身直抖。众海盗也觉得犯难,劝谁都不合适。良久,角马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对不起!”
那女人早吓得缩到一边,哪还敢回话?鹩哥打圆场:“好啦,好啦,继续做咱们的生意。”
电眼这时过来说:“剩下三十几件珠宝,除了两件的确不在船上,其余都已到手。”
船长拓面上重现喜色,笑道:“还好没有白来。噢,我亲爱的旅客朋友们,虽然我等来得唐突,但是并没有打算破坏你们所有的计划。听说你们准备了一场盛装舞会,现在诸事已了,正是开始的好时候。”
餐厅内一片狼藉,抽泣声此起彼伏,哪还有人想跳舞?船长拓谆谆善诱:“我的船员,将会参加舞会,被他们选中的舞伴,可以得回全部的珠宝。”
这下顿时有许多女士动了心,毕竟,这位年轻的船长看上去有些变态,但是并没有侵犯任何女士的意思。有人怯生生地问:“你说话算数吗?别我们跳完了,你又反悔。”
“当然算数——我们海盗抢钱抢珠宝,都是为了玩乐。东西花在旁人身上是花,花在你们身上也是花,有何不可?”
听了这话,不少单身女士都站了出来。鹩哥忍不住低声问:“船长,你这是哪一出?这样我们岂不是白干了?”
“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得把珠宝尽快脱手。最妙的法子,莫过于卖给珠宝原来的主人。回头等他们收到保险金,我们逐一联络他们。这样大家都有好处。这场舞会,我们得取信于人,你们一会都客气些。还有,别跟贵重珠宝的主人跳舞。”
“船长放心,那都是些老货,咱们也没那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