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唣！”

静静的深空里，紫云拓看着显示屏上列出的新闻标题，大声地咆哮着。“罪恶海盗横空出现，不幸夜莺无辜遭劫！”

“浮尸千里，恶魔重现！”

“惨绝人寰震惊世界，对海盗新一轮无情的追杀必将实施！”

“卑鄙海盗诈降逃脱，无能军队错失良机！”

除了这些深黑或者血红的标题外，还有许多评论如联盟与联邦是否借此为契机重新联手打击海盗、海盗们是否会发生内讧交出凶手，海盗现象背后深刻的社会根源等等，可就是没有人怀疑这事不是海盗作案。毕竟，从截获的资料看，夜莺号上出现了假扮旅客的海盗成员，在与军舰的视频通讯中，许多海盗的模样也被拍下并与数据库比对无误。于是，紫云号击沉夜莺号，那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我的名声啊，”紫云拓仰天长叹，“全毁了！”

“往好处想，”火球安慰道，“咱们的身价提升了。”

楚月仔细浏览了文章，道：“我和姬叔叔的图片并没有刊登出来，联盟还是有所保留。”

这时电眼道：“有个好消息，海马在附近。”

“海马是谁？”

楚月不动声色地问。“海马是我们的中间商，跟我们十几年的老交情。”

大锤殷勤地道。紫云拓一翻白眼，气道：“别瞎说，海马我们根本不认识。”

楚月扁扁嘴，知趣地离开。大锤等人尾随而去。电眼留下继续道：“海马发了封信，他要去NJCK357星的黑市做几笔买卖，问问我们有什么需求，有什么货。”

“NJCK357星在哪里？”

“在联盟绿区，离这七千多光年。我们的时间算三天内能到。”

“绿区也有黑市？”

紫云拓狐疑地问。“阳光之下，必有阴影。联盟里从不缺黑道，不过多半洗白了，走黑白通吃的路子。”

“好，我们也去。另外发信给海马，说希望三天后跟他在线联络，另外讲明夜莺号不是我们击沉的。”

重新潜入亚空间，紫云拓正在考虑下一步怎么走，忽然听到咣咣异响。紫云拓被吓坏了，赶紧跑到动力室检查，发现没事。他再仔细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是在下层机甲库。紫云拓赶到一瞧，大锤和楚月各驾驶一台机甲正在对战。随着浅亚空间量子泡技术的开发，在战争中，防御明显比进攻占优势。无论光能武器还是动能武器，几乎很难在超远距离上攻击到对方。于是战争的标准流程变为：攻击方锁定亚空间，派机甲接近敌方，利用同频技术融入对方防御层，然后近战攻入对方舰船，或者破坏其亚空间防御系统，再由大舰以重炮和导弹轰击敌船。由于火控技术发达，机甲必须在成本和能力之间做出平衡。太大，则变成了一艘战舰；太小，则装不下微型亚空间防御系统，所以机甲通常十几米高，相当于一颗能不间断使用的智能型炮弹。重型机甲在战斗时躲在一颗小小的量子泡里，半潜在亚空间中，能有效防御高能粒子武器。因为量子泡波动性的影响，大多数高速弹药只能透体而过，难以对机甲造成伤害。反倒是在近身白刃格斗中，以兵刃相对慢速划过对方，产生的破坏更大。这样，在进入大宇宙时代后，人类重新捡起了复古的骑士作战方式。起初，人类也曾用人工智能控制机甲作战。结果，引发了史上一场惨烈无比的人工智能与人类的银河大战，死伤数百亿人口。在战争后期，人类终于开发出了脑波控制机甲的技术，弥补了人与人工智能在操控机甲的反应速度上的差距。而判断力上，人工智能则始终无法与在大自然中进化了几十亿年的生命相比。所以到后来，人工智能控制机甲的技术几乎被淘汰。紫云拓忍了又忍，道：“楚小姐，我们就这点家底，别给我们都糟蹋光了，您还是到虚拟机上玩吧。”

楚月猛地把大锤的机甲掀翻在地，发出得意的欢呼。然后她爬出机甲，冲紫云拓道：“喂，小贼，比格斗我兴许打不过你，有本事咱们用机甲对战。”

“不用比，我已经败了。”

“真无趣，亏你还是海盗船长呢。”

楚月跳下机甲，来到紫云拓面前，道：“大舰利用亚空间技术，对远程攻击的防御都很强大。这时就得用机甲近身打开缺口。你们不练习机甲对战，怎么去打劫？”

“谢谢楚小姐关心。想必您也知道，我们这些都是轻装机甲，对光能武器的防御角只有零点一度，对动能武器的防御不足百亿焦，在电脑火控的重炮面前就是靶子。我从没打算用这种机甲去跟敌人对面交战。”

“有备无患呐，”楚月不愿放弃，继续游说道，“再者说，轻装机甲跟重装机甲都是以脑波操控，你练好了轻装机甲，就会用重装机甲。重装机甲可是有类似于军舰的亚空间防御系统，它除了能被贴身击毁外，很难被其它方法击中。你的格斗术很厉害，机甲操控应该也出色。来，我们比一场。”

“我拒绝！在我换好动力系统并捞回成本前，我绝不会动任何烧钱的东西。你也是！”

紫云拓态度坚决地回道。说完，他觉得心中莫名有点痒痒，遂又道：“如果你坚持，我可以跟你在虚拟空间里对战，操控机理是一样的。”

于是接下来紫云拓被楚月在虚拟对战中虐待了三天，只在最后半天里赢了两场。紫云拓十分吃惊，他虽然不重视机甲作战，但私下里也练过，没想到会被楚月打得满地找牙，看来格斗术跟机甲操控术还是不一样。楚月也很惊讶，她在这两年的学院生涯中，历经千战，未尝一败，人送外号‘楚无敌’，没想到在这被一个小海盗赢了两场，而且这还只是开始。楚月虽赢，也不敢嘲笑紫云拓，两个人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