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被楚月拉到一个少有人来的角落，紫云拓疑惑地问。“我有事一事不明，想请教你。”

“不用客气，你说。”

“野牛威望高，资格老，跟兄弟们关系好，为什么当年铁甲没把船长的位子交给他？”

“我聪明能干呗。”

“别没皮没脸的，还有别的原因吗？”

“野牛是特种兵出身，好处是执行任务坚决，够义气，坏处是跟兄弟们打成一片，耳活心软，赏罚不明。铁甲很担心他被自己的兄弟给带歪了，所以不敢把船长的位子交给他。”

“这么说你心里还挺有数的。”

“那当然，我对每个船员的性格和才能都了如指掌，这是我作为船长……”“野牛他们把钱都花光啦。”

楚月不等他说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道。紫云拓如遭重击，似乎被人在心窝上重重踹了一脚，又仿佛被人摁住连扇了几十记耳光，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人踉跄着后退几步，身体软软靠在墙上。得亏楚月先前笑了一阵，否则当下就憋不住幸灾乐祸的神情。楚月安慰道：“其实也……”紫云拓右手抚心，左手冲楚月摆了摆，道：“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过了一阵，紫云拓站直身子，火冒三丈，嚷嚷道：“那帮混蛋，气死我啦。刚才喝酒的时候，我刚把剩下的钱给了那五个机甲士。当时我想着咱们还有好几亿，就多给了他们一千多万。天哪，咱们又成穷光蛋啦。”

楚月莞尔一笑，走到紫云拓身边，小手轻轻帮他揉揉胸膛，道：“你别装啦，你早猜到了对不对？”

“我早猜到……姐呀，你饶了我吧，我要早猜到我能把钱交给他们？我宁可把钱撒到太空里去。”

“好了好了，别生气啦，一点小钱而已。他们其实也没花光，不是买了发动机了吗？野牛还给了小雪一亿。他们跟着铁甲辛苦多年，分个几千万也是应该的，多花的钱，就当是临时借了你和其他兄弟们的，他们说会还上的。”

“我用不着，我马上让他们滚蛋！”

紫云拓愤然道。“你舍得吗？你就这么几个亲人。”

“没有，我跟他们不熟，剩下那些才是我的亲人。”

楚月笑道：“你别闹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没了约束，跑到花天酒地的地方，他们当然抵挡不住诱惑。说起来，都是你平时管教不严，还是你的错。”

“这是狡辩，我怎么就能抵挡住诱惑呢？”

“哎呀——，”楚月的声音变得柔媚，“我都答应帮他们说情了，你老揪着不放，我怎么向他们交代？”

楚月把倩首倚在紫云拓肩旁，垫脚尖轻轻咬紫云拓的耳朵，吐气如兰，呢喃道：“你答应嘛，只要你答应，晚上……”紫云拓半身酥麻，一时神不守舍，心猿意马地道：“好吧，看在他们一直帮你的份上，这次我就放过他们了——亲亲宝贝儿，咱们别等晚上了，这关了灯就是晚上，咱们回……”楚月嗖地跳开，指着紫云拓笑道：“瞧你这样，还好意思说能抵挡住诱惑呢？反正你话已出口，不能再改啦。我的事情还多着呢，回头见。”

“喂喂，太残忍了吧，你能跟那些庸脂俗粉比吗？喂喂，别走呀，那说好晚上的事呢？”

楚月回头，顽皮地眨了眨眼，笑嘻嘻道：“你猜？”

紫云拓失落地在走廊里乱转，走过一间会议室时，偶然发现了他失踪已久的船员。原来野牛那帮人拉着小雪，正跟剩下的海盗在这里谈判。经过愤怒的宣泄，在小雪的劝说下，灰鹰等人终于清醒下来，意识到那笔钱再也回不来了。于是双方唇枪舌战，在激烈争辩后签订了三个条约：一，以后赚的钱，优先分给灰鹰等人，直到债务填平；二，海盗们在船上的资源，优先供给灰鹰等人使用；三，以后在船上灰鹰等人说的话，野牛他们要无条件无原则赞同，投票权一并移交。紫云拓走到这的时候，屋里的海盗正好谈完。灰鹰等人摔门而出，瞅见紫云拓，个个对他怒目而视，也不说声‘船长好’。紫云拓无辜地摊了摊手，暗自不解：这事又不是我指使的，我也吃亏啦，怎么还把我也恨上了？屋内，野牛长长舒了口气，道：“总算把这事过去了，刚才楚月说船长也原谅咱们了。你们这帮混蛋，以后做事情有点数，别这么瞎折腾了，弄死个人。”

鹩哥没心没肺地笑了，道：“野牛，别说亏心话，整个星系，能有几个人一个月花一亿。要我说，真是爽呀。这辈子这种好事也碰不上啦，你瞧灰鹰他们咬牙切齿那样，羡慕嫉妒恨啊。”

“对，他们恨不得跟咱们换换。”

巴蛇迎合道。“哼，”小雪不服，冷冷道：“你们真爽了吗？我觉得他们在生死边缘走一遭，救了那么多人，才是真正的爽。要我说，如果能跟他们换，我还想倒贴十个亿呢。他们以后能说自己是拯救苍生的大英雄，你们能说什么？一个月花一个亿，好啊，说自己是超级饭桶吗？而且你们以后沦落为下层船员，还好意思说爽？”

鹩哥捂着胸口，扑倒在桌上，眼歪口斜地装死，口中断断续续地道：“小雪，你——说话——也——这么——毒！”

弯刀安慰着大伙：“不管怎么样，跟他们比，我们还是赚了，我们花了那么多钱，我们肯定赚了，对吧？是不是？我们是赚了吧？噶唣，我们到底赚了没有？”

众海盗陷入沉思。紫云拓进屋，众人一时呆住，讪讪不语。紫云拓忽视海盗们，道：“小雪，船上的经费有点紧张，得先借你的存款用用。”

“这个，大哥，我把钱都借给莱昂李了。我问过他，那艘武装运输舰，就是用这笔钱雇来的，钱都花光了。”

紫云拓的表情僵住，过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从我这拿走的夜明珠也……”“是的，也还给莱昂李，他说送去讨好他堂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