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拓安排下几项任务,回头去找如珊。来到小雪房前,敲开门,见小雪低着头,羞涩地出门迎接。紫云拓瞟了小雪几眼,意外地发现她描了眉毛,涂了眼影,薄使粉黛,少了几分青涩可爱,多了几分迷人风情。“哎呀呀,原来不是好好的嘛,为啥涂些没用的东西?”
楚月不好打扮,所以紫云拓对化妆无感。“别听白眼狼瞎说,”如珊从门后探出头来,气鼓鼓地道:“又不是打扮给他看,小狮子喜欢就行。”
“莱昂喜欢这个?”
紫云拓摇摇头,鄙视之。莱昂李出自名门,名门闺秀出门不化妆那是没规矩没礼貌,他见多不怪,觉得小雪的化妆挺好看。“算了,那是你们的事,我来找如珊——我们要走,你该离船了。”
如珊立刻眼泪涟涟,哽咽道:“拓哥哥,我哪儿做错了?你非要赶我走。”
变脸比翻书还快,不亏是科班出身——紫云拓心下佩服。佩服归佩服,维护紫云号的安宁才是头等大事,紫云拓毫不避讳地问道:“好,那你说,你跟几个兄弟上过床?”
如珊气得小脸通红,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洒落,她恼道:“你凭什么这么问我?你觉得我下贱吗?告诉你,我知道规矩,你一个兄弟我也没睡过。”
紫云拓有点吃惊,他暗中监控,确实没抓住如珊的把柄,当面问,是怕不注意被瞒过,没想到如珊跟曼珠很不一样——不过,紫云拓的脑子转了转,吐出一句更加恶毒的话:“那你留在紫云号上有什么用处?”
如珊一呆,泪如泉涌,忍不住嚎啕大哭,逃回里屋。小雪气得捶了紫云拓两拳,把他轰出门外。“喂!喂!”
紫云拓在门口叫了几声,小雪拒不开门,他只得无奈离去。小雪回头安慰如珊,如珊止不住悲伤,嚎啕不已。过了一会,电眼命小雪去训练,小雪只好把如珊留在房内。小雪刚走,如珊一边哭一边竖起耳朵,确信四下室内无人,忽然翻身坐起,拿出手帕擦干眼泪,吐了吐舌头,得意地自言自语道:“哼,想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紫云拓不是斗不过如珊,是没那个闲工夫,他打算路过一个星球时强行把如珊扔下。紫云拓正在规划路线,忽然收到一封意外的来信。信发自夏萱,紫云拓记得很清楚,是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看上去有点呆萌和冷血的姑娘。视频中,夏萱依旧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紫云拓,我查到了你的身世,想知道,就来珊瑚星见我,我等你到银河纪元2596年3月15日,过期不候。”
即便身处惊险的战斗之中,紫云拓从来都是心如止水,然而看过这段视频,他一蹦老高,终于明白在天门山慕辰说要给他送份大礼是什么意思。多少个不眠之夜,被铁甲暴揍后的小紫云拓缩在房间的角落里,默默地流泪,幻想着自己的父母能突然出现,把他从无尽的苦难之中解放出来。然而,一次次失望,让小紫云拓柔弱的心灵逐渐麻木,又变得无比坚强,只是有关身世的疑团总会时不时萦绕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心底里始终有块空缺和遗憾。铁甲活着的时候,紫云拓便尝试调查自己的身世,可惜一无所获,还引来铁甲狂暴的反应,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紫云拓因此推测铁甲和海盗们杀害了自己的父母,具体原因不清楚,但不妨碍他复仇,于是,在十五六岁时他就秘密制定了谋杀全部船员的计划。可是,博士的仁慈,铁甲的懊恼,野牛的关爱,兄弟的义气,都是真情切切。紫云拓有数次机会可以完美地实现自己的计划,却每次都在犹豫中放弃了。有一天,紫云拓忽然想明白,他并不是凭无端怀疑便能杀害自己兄弟的那种人,多日烦恼遂一扫而空。那一日,铁甲又去找紫云拓练拳。紫云拓放下心结,不再隐藏,施展出了全部实力,不数合便把铁甲打翻在地。随即,紫云拓伸手向铁甲,要把他拉起。铁甲大怒,拍开紫云拓的手,喝道:“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怜悯对手吗?”
紫云拓往日的眼神中经常藏着凶猛与机警,如同一只随时都可噬人的猛兽,这一次,却是恬然与自信,他依旧把手伸过去,淡淡道:“这并非怜悯,而是宽恕!”
那一天,铁甲命令所有的兄弟,以后谁也不准挑战紫云拓。那一天,铁甲没有继续缠着紫云拓格斗,而是抓了几瓶酒,回到自己房中边喝边哭,彻夜哀嚎。也是从那一天起,本来已听从博士劝说,开始减少饮酒量的铁甲重新酗酒,终至几年后因重病引发的一系列事件而死去。后来紫云拓又几次追查自己的身世,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夏萱突然说知道他的身世,让他怎能不又惊又喜?紫云拓火速给夏萱回信:“我在线上,你直接告诉我吧?”
过了会儿,夏萱回信,看意思完全没理会紫云拓的请求,道:“噢,对了,别告诉你的兄弟,否则有生命危险。”
之后任凭紫云拓百般恳求,夏萱再无回信。紫云拓调出星图,发现珊瑚星距离紫云号现在的位置只有一万光年,正在去找楚月的航道上。紫云拓再不耽误,随即下令:紫云号,潜航!目标,珊瑚星!天极星,碧云山,茫茫云海之中,一座美轮美奂的圆顶建筑破云而出,高耸天际,俯览众生。这座建筑名为凌云殿,乃是集合全联盟最天才的设计师、画家、雕刻家、建筑师和工匠,历时三年,呕心沥血地雕琢而成。只要再过一个月,尉迟辉长便会在这座宫殿中,志满意得地登上皇帝大位。然而,这位即将登基的准皇帝呆坐在自己的王宫宝座之上,面如枯槁,全然没了往日的精气神,满头银发,便如同在数日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一旁的倪璟祥同样面如死灰,神不守舍。大殿之内一片死寂,半晌,尉迟辉长哑着嗓子问:“云舒和龙渊有没有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