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意识。”

伴随着大锤的解说，周围景象发生变化，泛起汹涌的墨绿色波涛，天空中红云翻滚，紫色的闪电如狂龙乱舞，怒雷轰鸣，直要把天地炸个粉碎。“是的，从与老友的交谈中得知，我可以确信，那绝对是宇宙中已知的第一个意识。”

“第一意识就是灭世者吗？为什么……？”

紫云拓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大锤微微一笑，“简单三个字，包含了一切一切的根由。”

“第一意识并不是灭世者，虽然灭世者觉得自己就是第一意识，如同我也觉得自己是一般，但更贴切的比喻，第一意识更像是我们的母亲。”

“第一意识的载体是古菌，如同我的形式一样。一个古菌并不具有意识，一群古菌也不具有，只有数量庞大的古菌群体才会诞生意识。”

“伴随第一意识诞生的，是一个亘古而存的疑问——我是谁？”

“最初的第一意识是懵懂的，祂的智力远远低于你们常见的生物。你们想象一下，如何教会一条狗相对论。一个简单的问题，让第一意识思考了几亿年，哦，不，我记不清了，或许有十几亿年——你们应该理解，人类的时间单位对我没有多少意义。”

“当第一意识明白自己是什么的时候，第二个问题也随之产生了——我在哪儿？”

“原始的生命海洋内部诞生了种类繁多的古菌，第一意识并不是唯一一种。在漫长的岁月中，第一意识的本体古菌也会基因变异，形成新型古菌。最初，第一意识为了维持自身的纯洁性，总是把变异的古菌清除。等到第一意识明白自己是什么的时候，祂开始有目的地接受、挑选和改造自己的基因。由此，第一意识的本体发生巨大进化，我们三兄弟最终诞生。”

“三兄弟？不是两个吗？”

火球诧异地问。“三个，”大锤微微笑道，“还有一个，是麦哲伦菌的前身。”

“什么？！”

众人震惊得无以加复。“我们三兄弟其实还有别的名字，我叫缪卡，灭世者称作尼塔努，最后一位称作迪斯拉。”

“原始世界中的生存斗争非常惨烈，为了保护自己，第一意识赋予了迪斯拉强大的战斗能力；尼塔努能够思考；而我，拥有组织和协调的技巧。”

“主动进化使第一意识成为星球霸主，开始探索自然的边界。第一次，我们明白了数学，拥有了物理知识。我们在海洋中用自己的躯体构建古菌火箭，用甲烷作燃料，试图把自己发射到太空中去。”

众人身边的景色变化，蔚蓝的天空之下，海洋中隆起巨大的墨绿色火箭，尾部火光喷发，墨绿色火箭歪歪扭扭地飞起来，上升几十米后，轰然爆炸。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火箭越飞越高，却始终在肉眼可及的范围内爆炸。最后，海面上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尝试。“我们还曾把古菌藏入岩石中丢入火山口，希望火山喷发能带我们离开星球，结果要么被火烤死，要么零散古菌飞入太空后立刻被冻死。终于，我们悲哀地意识到，我们的身体天生有缺陷，靠当时的自己，不可能独立地完成登天任务。”

大锤笑眯眯看着众人：“如果换成你们，会怎么做呢？”

众人陷入沉思。人类拥有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飞出地球并不是难事，从来没人想过这个问题。莱昂李清清嗓子道：“你们开始设计新的生命形式，以求实现自己的目标。”

大锤笑着点了点头，人们周围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生物，从小到大，有的丑陋，有的绚丽。“很遗憾，”大锤惋惜地道：“我的记忆严重缺失，只能给你们展示极少部分。总之，又经过十几亿年的发展，我们终于创造出你们今天归类为植物和动物的生命体。与此同时，我们的本体也在进化，渐渐形成了你们看到的这种生命形式。”

一群诡异的六肢生物的影像出现在众人周围，它们的身高从几十厘米至几米，有一个蛋形躯体，长短不一的肢体直接从躯体中延伸出来，身体朝向地面的部分有一道裂口，可以生殖和排泄——这些生物，据大锤说，并没有完整的神经系统，完全被古菌生命操控。这些生物越来越多，在大地上忙忙碌碌，建造各种奇奇怪怪的建筑，不过最高的那一座大家都能看明白——火箭发射塔。又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失败，宇宙中第一艘飞船，带着古菌文明的希望，飞向了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