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靖四人离开大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马郡守偕冯都尉及十几个精悍郡兵,骑马奔驰而来。正在辕门翘首以盼的周阳,见状忙迎了上去,抱拳环笑道:“马郡守果然一诺千金,此番大战还要多多依仗郡守了。”
马郡守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身后兵卒,还了一礼道:“此乃份内之事,我等也是尽些微末之能,斩杀贼寇,浴血奋战还要依仗校尉。”
周阳客气了几句,将马郡守等让进了大帐之内。进了大帐之中,仿佛受到肃杀之气影响,众人脸上的笑意顿时隐去,无不露出肃然之色。众人分宾主坐下,马郡守迫不及待的说道:“周校尉,受您所命,我所带来之人,皆是本地土著,熟识陶郡方圆百里地形地貌,您看是否合用。”
周阳扫视了一圈帐中马郡守带来的郡兵,点头含笑道:“皆为精壮之士,可堪大用。”
“如此甚好。”
马郡守点了点头,目光中闪露出一丝精芒,“那校尉当如何进军才是?”
“此乃军中机密,……”周阳语言未详。马郡守点了点头,手轻轻挥了一挥,帐中郡兵皆鱼贯而出,独留马郡守与冯都尉。看到周靖面带疑惑的目光投到冯都尉身上,马郡守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妻弟,陶郡都尉冯长山,是可信之人。”
周阳这才收回目光,面色郑重的说道:“我当以堂堂之军,一举击溃燕山贼寇。”
马郡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皱眉思虑。一旁的冯长山急不可耐的说道:“那燕山贼寇极为狡猾,大军还未到,必定早就望风而遁了。”
周阳面露微笑,没有说话,目光投向了马郡守。马郡守轻咳一声说道:“冯都尉所言极是,之前三次围剿,皆无功而返,徒耗粮饷。”
说着,眼神变得微微古怪了起来,“莫不是周校尉依然是来走个过场罢了?”
周阳哈哈一笑,朗声说道:“马郡守小人之心了。我受将军府手令,此次决意剿灭此窝贼寇。我已先派心腹之人先行一步。”
说着,压低声音,将周靖所谋之策,一一说出。自这一刻起,这二人将与自己须臾不离,周阳也不怕他们万一与燕贼有勾连而泄密。“此为良策,只是所托是否非人?”
马郡守捋了捋下巴花白的胡须,眼神中满是疑问。他先前来时,对周阳所说的两个亲兵尚有印象。一个年不及弱冠,看似平常的普通人。另外一个,也不过淬体境三重修为的亲兵。最后一个修为更差,不过淬体境二重,这三人怕是加到一块,也不是燕山贼首马郢的一合之敌,更何况还有贼兵百余人。“就是,军中大事岂能儿戏,黄口小儿怎能轻信!”
冯长山也在一旁急吼吼的附和道。“那依照冯都尉之意,应派你为燕山贼寇卧底。若是如此,此时快马加鞭应当还来得及,冯都尉这就请吧!”
周阳一甩袖子,面露不悦之意。前去当卧底,对冯长山来说,真正的十死无生,他怎么会甘冒此险,顿时面露惶恐之意。不过军中无戏言,如果周阳真正下达此令的话,他冯长山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前行,因此赶忙向马郡守投来求救的目光。马郡守自是了解其中关节,赶忙赔礼解释道:“周校尉误会冯都尉之意了,我等身为陶郡父母之官,自也盼望他们能一击成功,凯旋归来。只是,此举太过凶险,派修为更高的人,成功的几率岂不是更大?”
周阳闻言心中一动,顿时后悔不迭,当时被周靖一番豪言壮语说动,头脑一热便答应了周靖的请求,此时心中冷静下来,顿时感觉大为不妥。周靖为自己的亲侄儿,虽然智计过人,但是毕竟太过年幼,更何况还未恢复之前的修为,此行真正的凶多吉少。想到此举的周阳,顿时急上心头,大声传令,挑选军中精壮百余,轻装简行,追赶周靖等四人。周阳身为全军主帅,当率大军压阵,自然不敢轻动。安排妥当之后,心情沉重的踱步到大帐门口,唰的一下撩开帐帘,望向燕山方向。残阳如血,给远方的蜿蜒群山涂上了一层血色光芒。燕山隶属西岭山麓,在陶郡西北八十里处。距离虽然不算远,但是山路蜿蜒,崎岖难行。日影西斜,将正在山道上牵马前行的四人,拉下了长长的阴影。“刘大哥,你该不会怪小弟把你拉入这趟要命的差事吧?”
周靖手搭凉棚,望了望远处黑乎乎的群山,随口说道。临行之前,周校尉有令,四人之中以周靖为首,他自然要担负其责。“兄弟说哪里话,咱当兵吃粮,做得就是卖命的营生,何惧之有!”
刘胜掏出水囊,猛灌了一口,粗声回道。末了,抹了抹嘴吧,自得道:“如若此次能够成功,按照军功累计,我也能捞个曲率当当,到时候风风光光回乡,看那个敢瞧不起我。”
大离军制,十人为一伍,设伍正之职。五伍为一曲,设曲率职位。五曲为一都,为都尉。五都为一校,设校尉。在其之上,便是牙将,裨将等将军职位,为普通人之可望不可及。“那在下就要率先恭贺你了,刘曲率。”
周靖右手捶胸,向刘胜行了个军中礼节,硒笑道。“等有命活着回来再说吧!”
旁边一个留着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阴郁的说道。这络腮胡乍眼一看,与先前刘胜斩杀的那个姓杨的匪首有六七分相似之处,所不同的是,眼中没有那种狠戾,反而微现惊惧之色。这正是在军中精心挑选出与姓杨的匪首面目相似之人,碰巧也姓杨,单名一个猛字。“就是,你们为兵,我为匪,都是出来求财的,何必如此玩命。我们大当家武道通天,别说你们几个,就是再来十个,也不是我们大当家的对手。”
双手被缚身后的青衫汉子,接口说道。突然,眼珠微微一转,接着笑道:“我在某处,还藏有百十两银子,分给你们几个,大家一拍两散可好。”
刘胜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声不语。杨猛猛地眼睛一亮,脱口说道:“此话当真?”
周靖心道一声坏了,碰到一群猪队友,区区百十两银子就说得他们心动了。不过也难怪,他们在战场上厮杀一年,也不见得能赚几十两银子,更何况时时有送命之虞,如今平白有几十两银子可拿,谁能不动心。“不过……”周靖心中微微冷笑,“和本少爷比财力,你还差着点。”
不动声色的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故作恍然道:“区区百十两银子就想收买我等,真是可笑。周校尉早已计议停当,参与此次机密之事的人,每人二百两银子,先发一百两,事成之后还有一百两。”
说着,周靖给刘杨二人一人一张百两银票,剩余的几张兀自揣进怀中。周靖倒不怕二人萌生歹意,杀人夺财。根据这些时日相处,周靖得知刘胜并不是那种极为贪财之人。就算周靖识人不准,以他现在的修为,别说刘杨二人,就算再加上这个青衫汉子,周靖也能一只手轻松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