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颓在地的中年妇女,此时仿佛被小女孩的哭音激发,身体猛然一抖,竟然清醒了过来。手掌抹了一把污住眼睛的血渍,稍稍辨认了一下,便猛地扑上前去,抱住了转身欲走二当家,嘴里依旧苦苦哀求着。二当家见状,面色顿时大怒,又是一脚将妇女踹飞了出去。中年妇女兀自锲而不舍的扑上前去,抱住二当家的腿。如此三番,二当家顿时被激出了怒火,一脚踏在中年妇女的小腹之上,面色狰狞的说道:“既然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你好了。”
中年妇女嘴里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上身猛地坐起,条件反射般抱住二当家踏在自己腹上的小腿,惨嚎道:“小颖,为娘先走一步。”
说罢,一口咬向二当家的小腿,猝不及防的二当家,顿时被咬了个正着。二当家顿时怒急,另一脚猛踢中年妇女的头,意图让她松嘴。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好歹还有一副好牙口。心存必死之念的中年妇女,似乎就像是饿红了眼的母狼,任凭二当家如何施虐,死死的咬住就是不松口。一脚,两脚……二当家也不知自己踢了多少脚,这个中年妇女早已气息全无,浑身上下已无半点人的模样,依然死死的咬住自己小腿上一块肉不松嘴。最后还是手下一名喽啰,用钢刀撬开这妇女的嘴巴,二当家的小腿才得以解脱。“将她扔出去喂狼。”
二当家看到自己小腿上的一块肉,竟然被她咬得只剩一丝皮肉相连,顿时怒意大发道。望向怀中哭的嗓子已经嘶哑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小女孩,二当家心中的那股邪火,顿时升腾的更为厉害。他感觉自己今天要是不把这股邪火发出去,非得活活憋死不可。恰在此时,赵二犊突然走过来,急切的说道:“二当家,贾公子突发急病,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已经被心中的那股邪火烧得面目都有些扭曲的二当家,听到赵二犊的话,头脑稍稍冷静了一下,冷哼道:“没用的废物,连个人也照看不好。”
说着,将怀中的小女孩放下,转身就向周靖所居的房屋走去。“这个废物怎么了?”
甫进屋门,二当家就看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贾公子’。心中顿时略略有些发急:这是大当家吩咐下来的事情,如果肉票出事,赎金打了水漂,大当家绝对饶不了自己。赶忙扭头吩咐门外的喽啰去请山寨的郎中,急切的上前想一查究竟。“也不知得了什么急症!”
二当家查看了一下,只见‘贾公子’面色如常,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心存思虑道。突然,本已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贾公子’,五指呈爪,直直扣住他的咽喉。“怎么回事?”
心中亡魂大冒的二当家,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你这种人,畜生不如,不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周靖眼睛猛地睁开,目光冷漠的如同万年寒冰,盯着二当家惊慌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五指猛地用力。“咔擦!”
二当家的咽喉顿时被捏的粉碎,身体重重倒在地上。他到死也没能明白,这个贾公子看起来平凡无奇,不似有任何修为在身,为何自己躲不过他的一爪之力。周靖拍了拍手掌,将二当家的尸首翻了过来,让他平平趴在地面上,示意赵二犊蹲在二当家的尸首跟前,自己藏身于屋门之后。刚才外面发生的丑恶一幕,让周靖心潮久久不能平静。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之上,竟然有如此不通人性的人存在。不对,像二当家这种,都不配称之为人,对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下手,这已经超出了人类丑陋的底线。这一切,在周靖逼迫追问之下,赵二犊才不情愿的道出了实情。原来,此地名为三桃村,算是个半与世隔绝的村庄,在他们这伙燕山贼寇没到来之前,这里当真算得上世外桃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直至半年前,燕山贼寇发现这里为止。趁夜袭击了这个村落,杀光了村中所有男丁,将剩余的女人全部关押起来,以供他们淫乐所用。不堪受辱的女人们,奋起反抗,领头之人,被他们以最残忍的办法凌辱至死。剩余之人,看不到丝毫希望,或上吊,或咬舌,或吞石等,用她们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自尽。半年下来,忍辱偷生至今的,不过寥寥十几人而已。十几人之中,就包括刚才在屋门之外,死也要咬掉二当家一块肉的不知名妇女,和那名还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千余人的村庄,几乎被他们灭绝殆尽,与禽兽何异!听到这里,周靖心中顿时怒火翻腾!两世为人,洞悉一切世事。可是,血仍未冷!这群贼寇,竟然能做出如此灭绝人性之事,当真是千刀万剐了也不解恨。先前被吩咐去叫郎中的喽啰,领着一名郎中模样的男子,刚进屋内,便看到二当家在地上趴着,唯独不见了周靖,顿时惊道:“二当家怎么了,贾公子何在?”
“贾公子在此!”
喽啰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喝,正想扭头查看,却感到自己耳后像被蚊子叮了一口,瞬时失去了意识。周靖依法炮制,手握利箭,杀了前来的郎中。“土匪窝中哪有好人!”
周靖心中怒意激荡,已经打定主意,不留一个活口。探头向外看去,大多数房间的灯火已经熄灭,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显然大多数的贼匪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此时,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几乎与此同时,一股略带寒意的晚风吹过周靖的脸颊。紧接着,风越刮越大,直刮得树梢呜呜作响,昏天暗地,飞沙走石。狂风呼啸,似要涤荡这尘世间的一切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