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备扣关,在周靖四人登上关隘之后,那个沙盗小首领早已招呼手下用巨石将石道堵住。而此时为了便于接应刘胜等人,自然要将其挪开。周靖让吴坤等人去挪巨石,自己便欲前往角楼里查看一番。角楼共分两层,最上一层是监视眺望关外所用,下面的一层是平日里用来储备防守器械,及生活所用物资,夜里也供驻守的兵丁休息使用。而防守器械和生活所用物资,是此次能否坚守到将军府大军到来的关键所在,容不得周靖不上心。周靖刚一抬脚步,就感觉到一个东西,顺着裤管骨碌碌的滚到脚下,定睛一看,却是墨玉灵芝。只见墨玉灵芝滚落到地上之后,四肢大张,却是动也不动。“小芝,你怎么了?”
周靖心中一紧,赶忙把她捧在掌心。只见墨玉灵芝原本通体漆黑如墨的身体,此时竟然泛着惨白之意,小小的身体软的如同泥巴一般,瘫软在周靖的掌心之中。“公子,小芝先后两次动用法力,此时无以为继,昏厥过去了。”
腰间的白素素,轻声给周靖解释道。对此,周靖自然深有体会,一旦动用法器游龙剑,自己体内的真气便会被消耗殆尽,宛如被掏空一般,那滋味确实不好受。将墨玉灵芝放入胸口那个为她特制的胸袋之中,周靖迈步向角楼走去,浑没注意不远处段天德投来的贪婪目光。角楼里滚木、礌石、床弩粮食等一应俱全,显然是沙盗占据这关隘时短,还未来得及动用。看到这些东西,周靖才真正安心下来。此时喊杀声越来越近,周靖急忙上了角楼顶层,极目望去。只见不远处沙尘滚滚,两拨人正在奋力厮杀,所不同的是一方且战且退,而另一方紧追不舍。退却的一方,自然是刘胜率领的青阳镇子弟,此时距离峡裕关已经不足二里之地,估摸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能来到峡裕关之下。周靖见状,赶忙下了角楼,有心想去接应,目光无意中掠过角楼的床弩之上,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床弩是取坚木混合铜铁制成,威力巨大,以羽矛为箭,射程可达千余步,是城战的利器。一张床弩足有三四千斤重,上弦一次,都需要三到五个人操作。由于造价高昂,害怕损坏,峡裕关又多年没有战事,所以床弩都在角楼里存放着。周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伸手提起一架床弩,另外挟了一兜矛箭,信步走了出去。矛箭粗如小腿,长足有丈余,单一根重量都不下百斤。矛箭尾翎足有一尺,是用铁片制成,单箭簇就有一米多长,泛着森人的寒光。一兜矛箭十二根,再加上床弩,不下五千斤之数。气海境之下的武者,一个人别说拎出来,单想挪动一下也是困难。不过周靖自修习圣灵真诀以来,此时已是淬体境八重修为,力逾万斤,拿这些东西自然不在话下。待看到周靖拎着床弩,胳膊夹着一兜矛箭走出来时,吴坤等人顿时被吓了一跳。不过战事迫在眉睫,让他们根本无暇他顾。刘胜率军已撤至距离峡裕关不足五百米,而沙盗犹如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咬着他们不放。双方爆发的惨烈的厮杀声,就如同在众人耳边响起一般。吩咐吴坤三人前去石道旁接引刘胜上关,周靖自将床弩驾于墙垛之上,也不用绞索,伸手一拉,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之后,床弩已被上好弦。“咔!咔!咔!”
三根矛箭接连被周靖按进弩槽中,锋利的箭矢对准了关下。此时的床弩就犹如老虎被装上了爪牙,蹲伏了下来,随时便能收割人的性命。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周靖眼睛微眯,将床弩稍稍抬起,瞄向了紧追不舍的沙盗群中。“嗡!”
在周靖扳下机括的时候,空气宛如被震颤了一般,泛出道道波纹,三根矛箭如同出水的蛟龙一般,向紧跟而来的沙盗猛扑过去。擦着即死,挨着就伤,透体而过自然更不在话下。矛箭所过之处,沙盗一片人仰马翻,凄厉的惨叫声瞬时响彻全场,沙盗气势汹汹的势头顿时为之一遏。三根矛箭,虽然只射杀了十几个人,不过那碾压一切的势头,却足以让沙盗心惊胆颤。伤人倒在其次,而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沙盗,却没有料到峡裕关这么快就易手。退路被断,沙盗士气不由得大跌,不少沙盗彷徨四顾,面露骇然之色。刘胜所率的青阳镇子弟,原本以为要腹背受敌,不少人都以为走投无路了,此时看到峡裕关竟在自己人手中,士气顿时一震,欢呼出声。而趁此机会,吴坤忙招呼刘胜率军上关。周靖此时,自是容不得他分心,待发射完一轮之后,手中不停,片刻之后又是三根矛箭被押入弩槽中,瞄准关下沙盗,手指虚搭机括,蓄势待发。略略有些慌乱的沙盗,突然听到身后牛角号吹起,阵型瞬时又严整了起来,嘴里吹着呼哨,登时又掩杀了过来。上关的石道不宽,一次只能容三四人通过,若让刘胜等人全部安然上关,至少得需一刻钟的时间。周靖此时所能依仗的唯有手中的床弩,自然不敢怠慢,猛地按下机括,三根弩箭疾射而出,又是将十几个沙盗串成了葫芦。沙盗阵中的牛角号越吹越急,似是受此催发,沙盗不顾随时可能透体而过的矛箭,疯狂的向关下涌来。又是一轮矛箭射过,不过在面对如蚂蚁一般的沙盗,无疑是杯水车薪。将带来的最后三根矛箭押入弩槽后,周靖并没有贸然射出,如鹰隼一般的目光,缓缓掠过沙盗全军。蓦地,目光死死锁住阵中一名骑在巨狼之上的人。那人虽然也穿着袍子,面纱遮脸,不过衣着华贵,与周围的身着白袍的沙盗形成鲜明对比,毫无疑问,这就是沙盗的大首领。似能感应周靖的目光一般,沙盗大首领的双眸猛地向周靖看来,两道宛如实质一般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的交锋着。距离五百米,在床弩的射程之中,周靖瞬时便判断出两者之间的距离。“你说我应该赞你勇敢呢,还是应该笑你傻呢!”
周靖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腰腹猛地一挺,数千斤重的床弩,竟然被他端在左手中,脸上露出冷冽的笑容:“再见!”
与此同时,右手猛地按下机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