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胆子,竟然敢私自斗殴,还造成如此大的死伤,眼中还有王法吗?”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厉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个劲装汉子,手持刀剑,站在院门之外,大声呼呵着,却不往近处来。相反,各个神色慌张,大有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架势。“这是什么情况?”
程府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那几个劲装汉子,看到程府众人无动于衷的神情,不由得愣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反手脱下身上的罩衫,露出了里面的官服。看到此景,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官差。此时,周靖也早已看清,这伙人正是自己甫进青阳镇时,问话的哪些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官差。先前回自己话的刘老六,赫然是他们的小头目。“按照时间推断,他们早应该出现才对,为何在大局已定之后,才前来亮明身份?”
周靖略略思量,便知其中原由。毕竟都是吃皇粮的人,哪个愿意真的上前来拼命,只要在没有威胁时候适时出现,前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威严足矣。无论前世或今生,概莫能例外!既然已想明白其中关键,周靖自然对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冷的说道:“为何林乘颢肆意杀戮之时,你们却不出现,如今,来之何意?”
被周靖一言道破他们心迹,官差们顿时恼羞成怒,拔刀相向,怒喝道:“官府办事,岂容你多问?”
周靖淡淡一笑,也懒得理会这些人,便扶着吴坤,回到房中让郎中为其疗伤。“站住,此间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擅离!”
看到周靖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他们更是怒火中烧,呵斥之声更大。不过也只是兀自站在原地呵斥,却不上前,依旧是一副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架势。程宣娇眼露轻蔑之色,诘问道:“刚才的一幕,你们肯定也已亲眼目睹,贼人尽皆伏诛,还有何事要调查?”
面对程宣娇的连声责问,官差们面子上一时也挂不住,正待出声反驳时,突然听到从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官府办事,岂容你多问?”
官差们听到这声音,纷纷喜上眉梢,扭身恭敬的行礼道:“拜见梁都尉,方郡守。”
话音甫落,程宣娇便看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涌进了程府大院。来人无不衣甲鲜明,刀枪锃亮,旌旗招展,看衣饰判断,赫然是邬郡的郡兵。两队甲兵分两列站定,便有一骑缓缓走出,只见他面色冷峻,神态威严,身穿簇新的都尉服饰,赫然是先前祭礼时所见的邬郡都尉梁凤鸣。梁凤鸣目光睥睨的扫视了全场一眼之后,便即赶紧下马,脸上瞬时换上谄媚的笑意,弯腰侍立一旁。紧接着,便有一个八抬大轿,晃晃悠悠的走上前来。梁凤鸣脸上早已堆满了笑容,亲自起身去掀开了轿帘,一个肥胖的身影便即钻了出来。此人八字眉,小眼睛,蒜头鼻子,偏偏长了一张肥硕的脸颊,如同一张大饼上随意摆放这些物什一般。如若不是他身着郡守服饰,任谁也想不到这如富家翁一般的中年人,就是邬郡的郡守方有才。方有才下了娇子,提了提腰间的玉带,轻咳一声,努力做出一副威严的姿态。可是落在众人眼中,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态,没有丝毫改变。看到方郡守到来,刘老六一伙,登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慌忙拜倒在地,哭诉道:“两帮人私斗,属下实在是劝解不来,亮明了身份之后,也毫无作用。若不是属下们奋力抵抗,他们甚至都要杀官造反之意。”
刘老六在诉说时,脚下悄悄的将刚才脱下的便衣,踢到一旁。方郡守小眼珠瞪得溜圆,一脸惊骇道:“如此大胆,统统拿下,带回府衙受审。”
“喏!”
一众郡兵,齐声唱喏,声震四方。程家子弟闻言,不由得面露惊慌之色,虽然他们可以和程百鸣等人斗个你死我活,却实在没有和官府抗争的胆量。不由得齐齐将目光落到程宣娇身上。程宣娇秀眉微蹙,大步走上前来,对着方俊才施了一礼道:“方郡守,我程家子弟遭遇逆贼偷袭,奋力抵抗下,方才尽灭逆贼。场中尸首,皆为见证,你细细查验一番,便可知我所言非虚。”
说到这里,面显哀色:“我程府子弟一番苦斗之下,人人带伤,更有不少人性命垂危,急需救治,实在经不起车马颠簸。”
程宣娇一番话,说的句句在理,情真意切,听到方俊才也是微微颌首。看向程宣娇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神色,问道:“你是何人?”
“程家家主程宣娇,拜见方郡守。”
程宣娇面色一正,抱拳说道。“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方俊才面露欣赏之意,回头吩咐道:“梁都尉,即刻查验尸首。这情况有些特殊,本郡守就在这程府办理此案!”
“谢方郡守恩典!”
程宣娇双手叠放腰间,一记万福,盈盈拜倒在地。身姿婀娜,若杨柳扶风一般,看得方俊才双眼放光。此时早有郡兵,寻来一张桌案,摆放在院中,方俊才兀自端坐在太师椅中,看梁凤鸣带人查验尸首。程宣娇臻首低垂,站立一旁,静等方俊才处理此案。方俊才看似目光扫视四周,实则眼角的余光不时掠过程宣娇脸颊,直看得他心头一时火热。招了招手,对侍立身旁的师爷悄声说道:“西宾,你看此女如何?”
那师爷对方俊才的秉性自是了如指掌,听音便知其意,顺着他的话道:“东翁,老夫观此女极有旺夫之相,若能收入房中,老爷您必定从此官运亨通。”
说到这里,声音更压低了三分:“如今程府受此劫难,却正是老爷您下手的良机,程府屹立青阳镇百余年,所积累的财富自不可估量,此乃一举两得。”
方俊才拊掌轻笑道:“西宾之言,甚合我意!”
说着,两人都露出彼此才能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