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到近前方才发觉,不止是雪面上,连矮木丛枯黄的枝叶上,都沾染上了血迹。在血迹的旁边,还有一行足印,歪歪斜斜的延伸至前方。血迹还未干涸,显然是落上的时间还不久,周靖等人在这里射猎了一下午,并未见到再有其它人在此狩猎,因此,可以排除是有人在追踪受伤的猎物。那么,就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恰好受伤,路过此地。在这冰天雪地,受伤也就意味着离死不远,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四人略作商议了一下,便决定前去查看一下。脚印血迹,就是最好的指示路标,四人顺着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行,期间发现,脚印越发凌乱,甚至还有扑倒又爬起来的痕迹。显然是此人受伤不轻,走到此处体力不支。脚印在一片齐腰深的荒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溜拖行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其它的痕迹留下。周靖弯腰查看了一下,沉声说道:“逃行的这个人,必定是在此处体力不支倒下,然后被一野兽拖走。”
“野兽?”
项紫萱闻言有些愕然,“从未听说过这里有野兽出没啊,周将军能根据痕迹分辨出是什么野兽吗?”
周靖闻言摇了摇头,他又不是依靠狩猎为生的猎户,怎么能根据痕迹就分辨出什么野兽呢。据说,有经验的老猎人,不止可以根据野兽留下的痕迹,分辨出是什么野兽,还可以推测出野兽大概有多重,是幼年还是壮年等等信息。周靖确实没有这个技能,不过还是能看出,这些痕迹是新出现不久,这也就预示着,受伤之人被野兽拖走不久,也许还会有生还的可能。不过,此时就有问题摆在了四人面前,是冒险前去施救,还是就此打住,趁着天色未晚,打道回府。毕竟事关人命大事,四人谁也不会真的见死不救,略作商议之后,决定前去一探究竟。谁也不知到底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野兽,随时都会有危险,四人纷纷拔出兵器,以防不测。项俊自告奋勇在前探路,修为最弱的项彦,和看不出有修为在身的项紫萱被安排在中间,周靖殿后。本来,是要求项紫萱和项彦,就在原地等待,周靖自和项俊前去施救,奈何两人非要一同前往,说留在此地也会有危险,执拗不过,只能四人一同前往。项俊长剑拨开草丛,不时虚刺几下,以防有潜在的危险,半个时辰后,四人有惊无险的过了这片荒草丛,来到一处绝壁之下。一个足有两人多高的大洞,横亘在四人面前,此时已经日影西斜,黑黝黝的洞口,就像是洪荒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般,似要吞噬一切胆敢擅自闯入者。来到这里,四人发生了小小的分歧,项俊不同意贸然进去,而项彦和项紫萱反倒跃跃欲试,想进去一探究竟。最后,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周靖身上,静等他的决断。在场的四人中,就以周靖职位最高,项家兄妹不自觉就以周靖为尊,静听他的意见。“这个山洞中,到底有什么危险,谁也不知道,再说,此人到底是不是被拖入了这个山洞,也未可知。”
周靖略略思虑了一下,便即开口说道。如果周靖只是单身一人,必然会进洞一看,可是有项家兄妹在此,他们都是项滔的子女,身份自是尊贵,若是有所闪失,周靖当真担负不起这个责任。“这里有血迹。”
周靖话音甫落,项紫萱突然指着一侧的岩壁叫道。有血迹,那就说明此人毫无疑问是被拖入了山洞,周靖先前的说辞立时就站不住脚了。“你们在此等候,我自去查看一下。”
周靖无奈,只能嘱咐项家兄妹留在洞外,孤身一人前去查看。毕竟,周靖有白素素和墨玉灵芝在旁协助,自虑就算有危机,自保是没有一点问题的,若是带着他们三人,反倒成了拖累。“不行,你孤身一人,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周靖的话一出口,立时遭到了三人的齐声反对。“这是军令。”
周靖面色一沉,低声喝道。项家兄妹三人闻言,神情肃然,沉默不语。周靖自不去理会,拿过来时准备好的火把,点燃之后,迈步进了洞口。其实周靖完全不用借助火光,洞内的景象就一览无遗,不过为了不让三人生疑,周靖还是拿了个火把做做样子。洞内极为宽广,可容两辆马车并排行驶,丝毫不会觉得拥挤,洞顶足有一丈多高,怪石嶙峋,地面坑洼不平,显然这是自然形成的山洞,而非人力的杰作。越走山洞越是宽广,就像是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一般,周靖隐隐能感觉到,自己是在往地下前进。顺着拖行的痕迹,周靖一路前行,一刻钟后,周靖蓦然发现前面突然没有了路。正前方,一条飞瀑,从洞壁上面激流而下,宛如银色的匹练一般,下方是一个足有半亩大小,深不见底的池潭,拖痕就在此消失不见。失去了线索,也就没有了寻找的意义,周靖准备转身往回走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难道自己一路行来,错过了什么?”
周靖心念电转,猛然转身向后看去,发现来者却是项家兄妹。“你们怎么不听我的号令?”
周靖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项俊脸上微露尴尬,正待开口解释,却听项紫萱抢先说道:“我们又不是你手下军卒,为何要听从你的命令?”
说话之时,美眸中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得意之色。项俊轻咳一声,陪笑道:“小妹太过无礼,望周将军莫要见怪,我们也是担心周将军安危,放心不下,才贸然进来。”
来已经来了,再说什么也无用,周靖指着前面的飞瀑说道:“痕迹在这里就消失不见了,我看了周围,也别无出路……”周靖正在说话之时,突然听到项俊一声爆喝:“二弟,你这是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