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在权利中心的阴暗面,腐朽的气息从地底下传来,令人位置作呕。哪怕实在阳光最为充足的地方,依旧会有阴影的背面,这就是皇权背后的血腥。偌大的地牢刑室内,刘世一身华丽龙袍满脸阴霾的看着眼前被押跪在地上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双腿脚筋已然被挑断,脸上的伤疤更是血肉模糊。“若不得,必毁之?”
他的声音冷如寒冰,可直接冻僵人的血液。狭长凤目半眯着说不尽的狠辣阴残。“皇上既然都已经做了,又何须再说。”
面前跪着的中年男子将脸抬起,原来此人竟是刘旭身边的头号幕僚沐修远。“你如何得知?朕,就不能得?”
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刘世的眼神由阴戾变得残暴,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双目赤红好比要吃人骨头喝人血一般。“如若能得,皇上此时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骤然失去呼吸,沐修远脸色通红,他咬着牙艰难的说道。用力一甩,刘世将他狠狠翻到在地,然后用脚重重踩在他的胸口道:“你既如此会算?为何不算算你能否活过今日?”
“哈哈哈……”刘世话音刚落,身边那个一直未曾言语的满脸疮痍的青年男子大笑起来道:“刘世啊刘世,你竟相信沐修远,他若当真会算,又如何会拜倒在我的门下?得她者,得天下,若不得,必毁之。哈哈哈……想你刘世聪明一世,竟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原来那青年男子竟是当初风光一时,才貌俊朗的三皇子刘旭,只是此时他的这般景象,是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之前的那个三皇子相联系的。刘旭的话似乎狠狠的刺激到了刘世的某根神经,他快速闪身站到刘旭面前,就是一掌狠狠击在他的胸口,看着他口吐鲜血趴到在地,只阴测测道:“不过朕的手下败将,有何面目笑朕?”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诗啊好诗……相煎何太急……”刘旭狰狞的脸上由于痛苦的微笑变得更加扭曲,他念着当初知颜念出的那首诗,可惜,他不是刘世,刘世也不是他。“朕不想再看到此二人。”
扔下这么一句话,刘世全无兴趣再逗留。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牌,那么他们就必须死。走出地牢,外面寒气渐重,天色已经全然黑下来。走在前面提灯的太监总管夏业看到刘世面带寒霜,只低声问道:“皇上是回玄阳宫还是去云贵妃那里啊?”
“云贵妃处。”
冷冷四个字让原本寒冷的夜晚更加冰寒。云贵妃,便是当初知颜在目湖回廊上遇到的那个弹琴女子落云。自刘世登基之后,她便被封为了云贵妃,与她一齐进宫的还有当初那个刁蛮任性的侧妃周绮梦和几个没有位份的小妾,落云和周绮梦都被封为了贵妃。如果知颜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如今只怕也不过是他后宫佳丽三千中的一员。他或许亦不会多看她一眼,又或许在太子刘创被扳倒时就把她一同给处理了。世间之事变化太无常,刘世尽管再如何聪明有智慧,但是知颜的真实身世他却永远也猜不到。他有时会想,如果在最开始,他没有让太子将她从他的鞭子下救走,是不是他现在就不会觉得有那么一丝难过了。爱,对于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拥有的爱太多,因此他不会觉得所谓的爱是有多珍贵。他以为只要他愿意,只要他肯给,宠她,便也足够。只是他错了,并且错得离谱。倘若一个人连你要给的机会都不给你,那么,你从何做起?心中的情绪要如何表达?他心中的喻兮颜,在他冷森森的命令下,纵身跳下了那无底深渊,从此,他要到何处再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