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易虎大哥在这里,易虎大哥在这里。”
“溜皮”摇着火把向大家喊。云天他们听见喊声,纷纷聚了过来。“拓山虎”已经晕了过去。他笨重的斧子插在黑衣人的背上,身子压着斧子的手柄。很显然,“拓山虎”与黑衣人进行搏斗时,两人都已体力不支。待他杀死了黑衣人,他自己也因流血过多而晕了过去。看到如此情形,云天心里五味杂陈。他既为得到“拓山虎”这样忠心的大将而欣慰,又为“拓山虎”的伤势而担忧。特别是想到如果无法找到解药,“拓山虎”的余生就要像痴儿一样度过,云天的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给“拓山虎”把脉的“瘦腰”对着云天点了点头,云天心中已经了然。众人关切的站在一旁,看着“瘦腰”给“拓山虎”包扎伤口。得知“拓山虎”暂时没什么大碍,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哎,你们说,此次行刺,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制造假象,诬陷给南国呀!我怎么觉得不大可能呢?你们想呀!南国才多大点地方,至于如此明目张胆,跟我国公开叫板吗?即便他们真有谋反之心,也不该用这么蠢的招吧!如此打草惊蛇,只会加深我国对他们的戒备,这后续的战还怎么打?”
“溜皮”见气氛沉闷,带头对刚刚的行刺事件作起了分析。正当大家对“溜皮”说的话作进一步思考之际,书生突然猛地推开众人,一掠而起。眼看书生就要碰到树上的黑衣人,“瘦腰”赶紧朝书生掷出一支飞镖。书生为躲飞镖,急急落了地。书生朝“瘦腰”冲过来,紧紧抓住“瘦腰”的领子,摆出一副要将“瘦腰”撕碎的架势。众人看两人就要兵戎相见,赶紧将两人拉开。“病美人,你安得什么心呀!我平日里咋招惹你了,你要用飞镖掷我?你说,今日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饶不了你。”
被众人拉着,书生打“瘦腰”不着,索性改变策略,讥讽起“瘦腰”来。边说他还边拼命往“瘦腰”所在的方向挣,不一会儿脸和脖子都发了红。“瘦腰”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身材修长,虽是男儿身,看着却比女子还要柔美。大家平日里闲聊总爱说他,可是像今天这般搬到台面上来说,还是头一回。这叫他面子上如何挂得住,因此他较起真来。“说谁呢?说谁呢?穷酸气,书呆子,有本事你再给老子说一遍”。“瘦腰”不依不饶,挥舞着拳头也要往书生脸上招呼。几次都被众人拦住,不一会儿他也憋红了脸。“瘦腰”在云天的手下当差也近三年了,算是云天手里的老资格,他什么秉性云天自是清楚。“瘦腰”长相虽柔,但内里也是个有男子气概的。如此性命攸关之事,他又岂会儿戏。云天轻轻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听“瘦腰”说完,众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黑衣人自杀用的毒名为“无噬”,只要服用此毒,身体便通体带毒,活脱脱成了一具毒尸。旁人一经沾染,便会立即毒倾五脏六腑而亡。“瘦腰”从小受师傅压迫,在药罐子里面泡大的,早练就了百毒不侵之体,任何毒药对他来说都不起效。可其他人不同,他们都是平常之躯,若不小心碰上,一定会立时毙命。先前大家忙于找“拓山虎”,并没有关注那些尸体。此时书生见一个黑影匐于树上,以为是残敌未灭,不想却是服毒死尸。如果不是“瘦腰”刚才出手相救,他此刻恐怕早见了阎王。想到这里,书生有些懊悔。人家本是为他的小命着想,他倒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书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对着“瘦腰”笑笑,刚想说点什么,就收到了“瘦腰”的一个白眼。看“瘦腰”要走,书生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腰,我的小腰腰,你就原谅你书生大哥吧!大哥知错了。”
书生一边说,一边在“瘦腰”的肩上蹭了蹭。逸尘看见,无奈的对着两人摊了摊手。“瘦腰”见逸尘如此,一把将书生推开,伸出舌头做了个恶心的表情。书生使出浑身解数,又是撒娇又是求饶,“瘦腰”总算原谅了他。当他俩回到队伍中时,先前的不良气氛已经一扫而空。“点火吧!”
。云天望着眼前的一堆尸体,将火把递给了“瘦腰”。“住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逸尘抓住“瘦腰”的手,将火把夺了过来。众人也没想到平日沉默寡言的逸尘会突然跳出来,一时之间面面相觑。正当众人绞尽脑汁也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刻,云天奇迹般的跳了出来。“逸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你“山虎”哥哥身中奇毒,至今昏迷不醒。真相尚未查清,幕后黑手尚未伏法,我怎么可以这样急着毁尸灭迹。作为你们的将军,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为我受伤,我心里也不好过呀!我也想为他们讨回公道,为自己讨回公道!可是逸尘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一直追查下去,背后将牵扯出多少错综复杂的关系?最后又将有多少无辜之人为此事白白牺牲。如若这件事被狼子野心之人利用,挑起云国与南国之间的战争,他们再趁虚而入,则云国危矣,云君危矣。云国现在的安宁来之不易,表面上,云国在诸国之中占据统治地位,国运昌隆,四海升平。而实际上,云国以前四处征战,以求统一,早就把国家掏空了。虽已经过几年将养,但云国想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也尚需时日,云国的百姓也已经经不起战争了。逸尘,你能明白吗?”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我刚才的分析是对的。”
“溜皮”跳出来在人群中手舞足蹈,见大家都黑着一张脸望着他,赶紧闭了嘴。“点火吧!”
,云天对大家命令道。底层的细小柴枝燃得很快,渐渐引燃了上面的粗柴枝。逸尘举着火把呆呆站在火堆旁,仿佛还没从云天那段话中回过味来。“哄”的一声,火光蹿得老高,眼看就要烧到逸尘。“瘦腰”赶紧抢前一步,将逸尘向后拉。天空渐渐泛白,高山上蕴了层层雾气,仿若方外之人住的天宫。林间小鸟啾啾,绿叶繁花,无形中也让处在其间的人心情大好。“逸尘,文轩,你们两人先回府,找人前来接应。晨曦照顾“拓山虎”,出发。”
云天安排完,一行人皆无异议。大家收拾妥当,按照指令出发了。为了照顾两个病号,一行人都故意放慢了脚步。很快到了中午,太阳毫无怜惜之意,肆无忌惮地展示着它的灼人光芒,炙烤着每一个旅人的身体,很快一行人便大汗淋漓。云天只好吩咐众人停下休息。“少将军,这样走下去不行呀!阳光这么烈,时间长了,他们身体排出汗液浸湿药物,随即污染伤口,会发炎的。”
“瘦腰”给云天递过一壶水,有些担忧地说。云天不答话,默默接过水壶,给晚霞喂了一点。水入了晚霞口,中,又被晚霞吐了出来。云天转眼看看四周,脸上现出无奈。阳光这么强,大家都不想提启程的事。没人催,一行人索性不动了。他们各自找了树荫,或坐或卧,都是一脸疲态。“瘦腰”心急,在树荫与大道之间走来走去,盼着能突然看见文轩他们。一辆红色的马车从林子里钻出来,映入了“瘦腰”的眼。“来了,来了,你们快看,马车来了。”
随着“瘦腰”的一声惊呼,众人顿时来了精神,都欣喜的站了起来。同时也暗暗抓紧佩剑,做好了战斗准备。车渐渐靠近,“瘦腰”的眼神也渐渐暗淡。“瘦腰”已经看清了,这辆车根本不可能是将军府的。将军府的车,怎么可能这么小。将军府的车夫,怎么可能穿得这么破旧。因此他率先坐回了树荫处。众人看希望破灭,也都纷纷回了原位。罗老汉驾着马车出了林子,心中不免有些七上八下。启程时便听人说,孤狼峰附近常有土匪出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来如闪电去如风,无人窥过他们庐山真面目。此地离孤狼峰越来越近,罗老汉自是要更加小心。罗老汉见前方诸人一个个身材高大,装备齐全,目光不善,以为自己遇上劫匪了。待他看见那个打扮似土匪头目的人渐渐向马车靠近,他彻底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因此他立即调转了马头。马车剧烈颠簸,罗汐母女被吓得抱作一团。车越行越急,丝毫没有恢复平稳的迹象。罗汐大着胆子,拉开后窗的帘子,悄悄向外偷瞄了一眼。罗汐看见,一个俊逸的白衣男子飘在空中,朝马车的方向追了过来。“等一下,等一下.....”。云天朝着罗汐大喊。罗汐定耳倾听,总算听懂空中那人说的话了。“爹,停车,快停车。”
罗汐扳着车门,对罗老汉大喊。罗老汉眼看土匪就要追上,哪里顾得这些,他死命的用鞭子抽打着急速奔驰的老马,恨不得再快一点。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罗汐和罗老汉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救命呀!救命呀!”
罗汐大声呼救起来。马车离悬崖的距离越来越近,罗老汉死命抓住刹车,可依旧不能让马车停下来。眼看就要掉下崖去,罗汐和罗老汉都闭上了眼睛。“咚咚咚......”,云天轻轻敲了敲车门,惊魂未定的罗汐慢慢睁开了眼睛。“我死了吗?”
罗汐对着车门外问。罗汐动了动脚,便有无数石头向崖下滚落,长久听不见回声。罗汐这才发现自己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悬崖边上。因此她死死抓住车门,不敢再动。此时,罗老汉家的马正翘着屁股,撑着两只前脚掌跪在地上,面上尽是痛苦。如若云天此时让罗汐下车,马车失去原有重量支撑,罗汐母亲和马车都会滚下崖去。想到这,云天死死拉住了马车缰绳。太阳越来越辣,车上车下的人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动弹。在云天束手无策之际,云天的几个手下赶到了,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