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靠近女子,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但又怕她落入溪水,不得不走进护着的小心摸样,月然不禁感叹自己的坏心。见细小清脆的脚铃,随着桥上的人儿不在乱晃而停止,和尚才暗自低叹一声,正色说着。“从前有个貌美少女,出身豪门、多才多艺,一直都期盼着心上人出现。直到一天,她在人群中瞥见一年轻男子,仅是一眼,便知那便是她苦苦等待之人……”听着和尚清亮的声音,月然便想到自己与陈珀,仅是那似曾相识的一瞬,她的心是找到了归宿,还是乱了呢?“然而,因为喧闹的人群,那男子终是消失在人群之中。虽然女子四处寻找,但这人却无缘再见。落寞的她,只有每日晨昏礼佛祈祷,希望再见那个男人。她的至诚,感动了佛心,於是现身遂其所愿。女孩放弃了现有的一切,包括家人和幸福,也愿修炼五百年,在见那男人一面。于是她变成了一块大石。经历了四百九十九年的风吹日晒,不见一人,就在她面临崩溃之时,有人把她带走做成了石桥上的一块条石。就在石桥建成的第一天,女孩就看见了那个等了五百年的男人!他行色匆匆,很快地走过石桥,当然,男人不会发觉有一块石头正目不转睛地望著他。这男人又一次消失了。不甘心的女孩再次向佛祖祈求,她愿在修炼五百年,再遇这男子,于是这次女孩变成了一棵大树。虽然每天很多人经过,因无一是这男子,所以这更难受,因为无数次希望却换来无数次的希望破灭。若非前五百年的修炼,女孩早就崩溃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孩的心逐渐平静了,她知道,不到最后一天,他是不会出现的。又是一个五百年啊!最后一天,女孩知道他会来的,但她的心中竟然不再激动。他终於来了!还是同样的俊美。这一次,男子没有匆匆走过,而是坐到树下小睡了片刻,临行之前,男子回头回头看了看,又轻轻抚摸一下树干,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当那人逐渐消失的那一刻,佛祖又出现了。但这次女子已有所顿悟,不在执迷,但佛祖的微吁,也让她知道了件事。有个跟她一样的人,却等了自己两千年!”
听到入迷的月然,等了半天也不见和尚在说半句,赶忙出声催促。“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又是那凡事看破的淡然浅笑,看得月然一阵火大,正待发作之时,便听和尚朗声言道。“若凡事都点破有何意思,谁悟出什么,就要看她心境如何。贫憎只是觉得施主心事颇重,所以说段故事听听。凡事看淡一些,就像这红线,可看成是佳缘所致,也可看成是游戏之作。”
经和尚一提,月然才想起手中还拿着条细细的红色丝线。许是刚才和尚的故事,在红线像脉搏般跳动的瞬间,尽管心头仍是一抖,却也不向刚来时那般激动。之前还是拥挤不堪的桥面上,此刻只剩下说故事和听故事的人,想必对面也是如此。一手牵着红线,一手拉着裙摆,月然低头数着台阶,慢慢走上拱桥。想到之前所见女子无一不含羞带臊,此时的月然却没有这表情,更踌躇的是,即便是觉得有些荒唐,她仍是好奇与期待。“25、26、27、28……”28层台阶,是意味着二八年华的佳人吗?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月然只觉手中红线猛然一抖,本能皱眉抬头,却只来得及瞥见一抹白影匆匆闪入桥下。摸了摸自己还算姣好的面容,月然愕然自问道。“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被身旁隐忍轻咳的声音吓了一跳,月然才想起自己身边仍是有人。“施主不去上前看个真卓吗?”
和尚轻笑所言,让仍在愣神的月然撩起裙摆小步跑着追了过去。绕过另一头的巨石,月然不死心的转至桥下,但……但那里什么都没有,红线的另一端,正孤零零的被河水冲的七零八落。再次愣愣的看着随着溪水舞动的红线,月然不解究竟是何人解了红线,却有不敢与她相见。脑海里闪过那日刻意装作生疏的陈珀,会是他吗?那个不愿跟她来此,不愿让她知道三生石传说的男人?“施主小心!”
感觉到自己被一双铁臂拉回石路上,月然才知道自己太过失神,刚才差点滑入溪中。和尚收回拦着月然腰身的大手,双手合十,对她歉然行礼,但月然却无心还礼。深深看了一眼被自己紧紧握在手心的红线,月然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扬手便将它扔入潺潺小溪之中。“施主你……”定定站了一会儿,在转回身,她便又是那个巧笑兮兮的女子,迎着和尚惊讶的目光,月然扬起灿烂的笑脸,俏皮说着。“如果对面是满头白发的老翁我也要嫁他吗?我才不信这玩意儿呢!”
见和尚由惊叹变为赞许,月然更像只斑斓的彩蝶一般,不顾被河水冲得滑腻,仍是轻巧跳上溪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着刚刚被人挤到酸疼的肩膀,对着脸上再次变色的和尚大笑道。“谢谢你给我讲了这么美丽的传说,我叫宛月然,希望有机会在见到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