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被步武下下来了。“步武!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或愤怒地闯进了步武的御书房。步武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书案上的奏折,没有立刻回答虞或。“你他妈的给老子说话!”
虞或看着步武这般不紧不慢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箭步上前一把将步武桌案上的奏折全部拂到了地上。步武也不生气,望向虞或然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阿或,我一个人在万人之巅太冷了,我想要有一个人一直陪着我。我也知道你天性散漫,不喜束缚,所以我不会强留你在京城,只希望你能让燕舜陪着我。”
“你是皇帝,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要我喜欢的人陪着你?”
虞或被步武气笑了。“我羡慕你啊。”
步武静静地看着虞或,“阿或,我羡慕燕舜对你的不顾一切地奔赴。我当过太子,现在当上了皇帝,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子向我奔赴,所以我想让燕舜到我的身边。”
“你说的是人话吗?”
虞或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控制不住上前去挥步武一拳,“你立刻下旨收回成命,否则你别怪我不念旧时情谊!”
“君无戏言。”
步武只是这么回答虞或。虞或咬牙转身要走:“好,你别以为你能拿皇权压人。我会带她走,步武,你我这些年情谊尽了。”
步武没有阻拦虞或,虞或一向算无遗策,但是这一回······虞或是无法妙算如神了。步武珍惜与虞或的情谊,但是步武更爱这大好河山,那便只有对不起虞或了。曹燕舜在收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些年因为虞或的缘故,曹燕舜也不是没有见过步武,但是曹燕舜从来没有想过步武会对自己有意思。不对,也不是对自己有意思,而是单纯地想要利用自己困住虞或。“燕儿,别哭了,这也是你的命。”
曹夫人心疼地看着曹燕舜,“这争权夺势本是男人家的事情,却将你牵扯了进来啊······”“阿娘,我不想进宫,我不要嫁给皇帝。”
曹燕舜哭着抱住了曹夫人。曹夫人惨淡一笑:“圣旨已下,君无戏言,燕儿不可任性,否则你会连累曹家的。”
“阿娘,你最疼我了,你让我走好不好?我想和阿或走,我不要入宫,我不要当贵妃,我只想要嫁给阿或。”
曹燕舜的泪水放纵地朝外淌,拉着曹夫人的手哀求着。曹夫人却只是抓着曹燕舜的手轻轻地问道:“燕儿,阿娘可以放你走,因为你是阿娘的女儿。但是你可有想过你走之后,爹爹阿娘还有你的哥哥弟弟妹妹们怎么办?你若是走了,曹家可就是欺君之罪。你是从阿娘肚子里出来的,阿娘可以豁出命去让你开心,但是若是赔上你其他兄弟姐妹的性命,是不是也太自私了?”
曹燕舜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抽泣着。“燕儿,你是曹家的嫡女,曹家养你十八年,让你锦衣玉食,让你金枝玉叶,你也应该承担起一些责任,保住曹家的荣光。”
若是可以,曹燕舜才不想当什么曹家大小姐呢。“燕儿,莫怪阿娘说得难听。你今日受召入宫,并非皇帝想要,而是先生不娶。”
是啊,若是早些年,虞或直接就娶了曹燕舜该有多好。曹燕舜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洁月色,等着虞或的到来。白衣仙人匆匆忙忙地从天而降,向着她伸出手,说出了她几年前就想要听到的话:“燕舜,跟我走。”
就在那一刹那之间,曹燕舜真的很像将自己的手交到虞或的手里,就这么跟着虞或跑,不管是去哪里,天涯海角,此生不悔。然而曹夫人语重心长的话语又不合时宜的被曹燕舜想起。“阿或,对不起,我是曹家的女儿,我有我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作为曹家最娇艳的花盛放在帝王之侧。”
在曹燕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虞或眼里的光熄灭了。“你走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进宫替你守在君王之侧,换你一生自由。你想去哪里就启程去,喜欢什么就去追逐。我还希望,以后你遇到喜欢的东西了,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说出来,用最快的去速度得到,不要再等着以后了。人生苦短,我们活在当下就好。”
这天夜里,虞或给自己算了一卦。俗话说,算人莫算己,算己死无疑。虞或或许是史上第一个为自己算命的方士了,卦象在眼前浮现,虞或久久地沉默着,他自己的命数,是一片空白。无生无死无姻缘······虞或知道这不是自己算错了,而是自己得到的天谴,或许是为自己算命的天谴,也有可能是为步武改命的天谴。虞或又为曹燕舜和步武算了一卦,二十二年姻缘之命,天注定。这一次虞或没办法改命了。“你会对她好吗?”
虞或问。步武回答虞或:“先皇后已经薨逝,我的嫡子也早年夭折了。若是燕舜能够生下儿子,我便立她为后,立她的儿子为太子。”
虞或嗤笑一声:“好,这江山,我继续为你守。”
步武问:“不走了?”
虞或回答道:“你困住我了。”
嘉华二年元月,贵妃曹氏入宫,协理六宫,冲冠后宫。从入宫的那一天起,曹贵妃便在做一个梦,梦里她的委曲求全换来了她心上人的逍遥自由,这么一梦就是二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