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参见郡主殿下。”

这一次谢川看到步微的时候，给步微行了个跪礼。步微瞥了眼谢川：“起来吧，你们将军还好吗？”

谢川站起身看了眼步微：“托郡主的福，将军还活着，郡主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

步微顿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谢川问道：“谢川，你对我似乎有很大的敌意。”

“没有，郡主感觉错了。”

谢川生冷地说道。步微也不深究，抬步就要走进谢君牧的院子：“我进去看看。”

“郡主请留步。”

谢川抬手拦住步微，冷硬地说道，“主子的院子不允许任何女人进入。”

步微顿了一下，然后问：“我不是进过吗？”

“现在不行了。”

谢川微微一笑说道。谢川这边才说着，步微却看见了上官熹的身影在谢君牧的院子里一晃而过。“上官姑娘不是也在里面吗？”

步微皱了皱眉问道。谢川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道：“嗯，上官姑娘是个例外。”

步微问：“什么例外？”

谢川微微一笑：“自然是不同于郡主的例外。”

步微抿了抿唇然后道：“谢川，我不想跟你大声说话，我现在要进去看他一眼，你让开。”

谢川的手握上配剑：“郡主，请不要为难属下。”

就在步微和谢川僵持的时候，屋内突然传出谢君牧的一声呵斥：“谁让你进来的？！我没说过不许进来吗？滚！”

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步微一把推开了谢川就往里跑，不知道是因为谢君牧动了还是步微动了，步微背上又火辣辣地疼了起来。“阿牧！”

步微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上官熹呆滞地站在一边，地上的药碗碎了一地，褐色的药汁也滩了一地。“君牧······”上官熹呆呆地唤了一声。谢君牧呵斥道：“滚出去！”

“阿牧。”

步微走上前。谢君牧望向步微，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欢喜，就要撑起身子：“区区······”“你别动！”

谢君牧动作一大起来，步微的眼泪就被疼出来了，“你好好躺着，你乱动我······我也疼。”

步微想要说的是谢君牧乱动牵扯到伤口自己也会疼，但是在上官熹和谢君牧的耳中都不是这个意思了。“怡德郡主昨天的贼喊捉贼和今天的猫哭耗子演得可真是好啊。”

上官熹嗤笑一声，满口皆是讽刺的意味。“上官熹！”

步微还没说些什么，谢君牧就先呵斥了一声，“你若再对郡主不敬，按照律法要杀要剐，我可不会说半句不字。”

上官熹深吸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步微坐在谢君牧的床沿边上眼睛红彤彤地看着谢君牧，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感知着谢君牧的疼痛。“区区别哭，我不疼的。”

谢君牧轻声说道。步微抬手就要敲谢君牧，但是想了想又舍不得，默默地收回了手：“怎么可能不疼，我都要疼死了你还不疼。”

谢君牧低笑了一声轻轻地问道：“区区是心疼吗？”

“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事情？昨天到底是怎么了？”

步微问道。原著里有没有这个剧情步微还真是记不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天忙着相王府的内务，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关于现实里发生的事情步微忘得越来越多，包括原著里的剧情好像也在这些天飞快地被步微遗忘。“还不知道。”

谢君牧轻轻的回答道，然后又扯开了话题，“区区，我昨夜疼了一晚上都睡不着，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步微问道。谢君牧看着步微说道：“若是我的区区是女世子的话，也未尝不是属于我的骄傲吧。”

步微愣了一下：“阿牧，你的意思是······”谢君牧抬手摸了摸步微的头：“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也会帮你的，区区不曾阻我去追逐我喜欢的，我也不应该阻止区区去追逐。”

“阿牧······”步微默念了一声，“我······”“主子，左仆射和右仆射来看你了。”

谢川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左仆射步微记得就是和步微关系暧昧的蜀翊卿，那么右仆射又是谁？“右仆射？”

步微问了一声。“右仆射出身陈郡谢氏，字飞鹭。”

谢君牧回答，“是和左仆射同时拜封的。”

谢飞鹭……步微思索片刻，好不容易才想出来陈郡这个地方在最开始自立为国，是为南周国，原著里说蜀家是收复南周的功臣，那么这个谢飞鹭应该是南周降臣。“谢机？”

步微突地想起一个人名，“是叫谢机吗？”

在那些不清不楚的记忆之中，步微想起来了一些。蜀家灵芝蜀翊卿，谢家芳兰谢飞鹭，从谢飞鹭踏进长安城就有这么句评价。纵然陈郡谢氏在锦官蜀氏手上一败涂地。南周，是谢氏守了三世江山，在金陵之役，蜀翊卿的祖父蜀训言用一场大火焚断了谢家的仕途。金陵失守，南周败了，周帝愤怒之下下令诛杀陈郡谢氏三族男丁，谢飞鹭的父亲带着妻儿降了顾晋，至此做了晋臣。谢飞鹭与蜀翊卿同龄，比蜀翊卿大半岁，二人在十五岁时并立为建章侍中，蜀翊卿是左侍中，谢飞鹭是右侍中。符行霨那时不到十四岁，靠着族荫任着骑常侍的虚职，也在建章宫混日子。蜀翊卿和谢飞鹭是不合的，他们之间是真正的血海深仇。“金陵焚火，谢侍中作何感想？”

这句话步微忘了是哪个贵族子弟问出来的了。路过的蜀翊卿在屏风后停了下了。谢飞鹭抬起眼来：“卫后分晋周，没有不败之臣，又怎知锦官蜀氏不是下一个？”

长安年少们面面相觑，四下一片吸气声。屏风后传出一声冷笑：“我锦官蜀氏事晋二百年，有的只是忠君报国，而无叛国投敌，怎么会是下一个？”

谢飞鹭眸色微沉：“蜀训言是你什么人？”

直呼祖辈名字是大不敬，众人皆变色。空气中浮动着刀光剑影的气息。片刻后，传来蜀翊卿的回答：“正如谢郝守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