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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何等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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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

虞或探头到谢君牧的面前,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声。谢君牧被虞或吓到了,愣了一下,眼睛熬得通红地看着虞或:“国师?”

虞或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呢,到底也还是个才二十岁的孩子。”

谢君牧的动作比脑子快,对着虞或就单膝跪了下去:“国师,请你救她一命。”

救是肯定要救的。以谢君牧的脑子也不应该想不出来虞或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来做什么的,但是谢君牧却是这般不稳重的模样。他慌了······虞或眼中的趣味越发浓烈,瞥了眼步微,估摸着还能再缓缓后开口道:“小谢,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她伤得有多重吧?若是伤着了其他地方我或许还能救她一命,可是这一剑可是捅在心脏上。”

谢君牧抬起头看向虞或,眼眸之中是深不见底的墨色:“国师大人宛若神明,若是国师垂怜,定能救回她。”

谢君牧的语气不像是在恳求虞或,更多的是在自欺欺人地欺骗自己。虞或坐到了床边,搭上步微的脉,脉搏很微弱了,但是还有活路,虞或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步微的嘴里然后看向谢君牧道:“我可以试一试,但是我需要一些药材,药铺的不行,必须要新鲜出土两个时辰之内的。”

“写给我,我去找。”

谢君牧看到了希望,猛地站起身道。虞或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两个时辰之内要挖到新鲜的药材还不止一种,基本上没有希望。”

“我能做到,要什么药材请国师明示。”

谢君牧坚定地说道。虞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吧,那你就去试一试,要何首乌、竹叶、泽兰、凤凰衣这四种,我会吊着她的命,等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你若是能把这些东西带回来,我有八分把握能救回他。若是不能的话······”谢君牧没有灯虞或把话说完,直接就转身走了出去。虞或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回头看向在榻上昏迷的步微,伸手就掐了把步微的脸:“小朋友,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自己的命也敢玩。也得亏你能屈能伸,没有这声爸,我才不救你呢。”

“国师,你要的东西我拿过来了。”

谢君牧前脚刚走,景恕后脚就提着一个箱子进来了,“国师,谢将军刚才急匆匆地出去做什么?”

“哦,我糊弄他出去办事。”

虞或随口回答道,然后接过景恕手里的箱子打开来看了看,“嗯,就是这些东西,你出让人烧水,每隔半刻钟给我送一盆热水进来,就送到屏风外边别到里面来。”

“是。”

景恕颔首。景恕又叮嘱了一句:“你亲自去盯着,把水烧开了,要滚烫的热水。”

如果今日躺在这里的是别人,而步微是站在景恕身边看景恕怎么救人的,一定会大呼一声“牛逼”。但是虞或今天救的是步微,也就没办法听见那声“牛逼”了。谢君牧还没有回来,虞或便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走了出来。“国师,郡主如何?”

景恕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急切地上前问。虞或显得有些疲惫,脸色也有些苍白,淡淡地说了一声:“没事了,你记个时吧。”

景恕的呼吸都停了一拍:“记事做什么?多少个时辰前郡主没醒过来就······”“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能往好点的地方想。”

虞或又是气又是好笑,“我让你记个时,看看这只猪能睡多久不行吗?”

景恕:“······”“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相王,就让相王按着他以为的路线走吧。”

虞或负着手说道。景恕迟疑了一下:“可是郡主殿下的意思是······”虞或摇了摇头道:“小朋友想走的路还是保守了点,自己的命都赌进来了,自然是要得到更多的东西的。小朋友到底年纪还小些,历练还不够,这一回,我替她布一个更大的局,好好地再教一教她帝王之道。”

谢君牧半身土半身血地抱着一堆还带着泥土的药材回来的时候,在门口晒太阳的虞或惊了。“你真的弄到了?”

虞或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君牧。谢君牧放下了抱在怀里的药材,脸上、身上都有泥土的沾染,手上也满是泥泞,完全看不出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的模样。“齐了,救人······”谢君牧双眼血红,盯着虞或只说了这么一句。虞或沉吟片刻说道:“我没想到你真的能够凑齐这些东西。”

“救人。”

谢君牧重复了一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虞或,一个才二十岁的小孩的眼神在这个时候竟让虞或有几分不敢直视。“我若是告诉你······”虞或迟疑地开口,“我只是找个借口支开你呢?这些药材不足以救她的命。”

“还差什么,我可以继续去找,这些药材你先用着,要什么我都能找到。”

谢君牧轻轻地说道,好像根本听不懂虞或有意想要传达的言外之意。“小谢,你在战场上应该也见过被一箭穿心的人吧,若是偏了几分还有可能,但是要是没有偏差的话,谁能救回来呢?”

虞或挡在门口故意不让谢君牧进去,又故意跟谢君牧传达着这般的意思。谢君牧大约是魔怔了,只是看着虞或,一字一字地说道:“还要什么国师说,我去找,何首乌、竹叶、泽兰、凤凰衣,都是刚刚摘下来、刚刚挖出来不到两个时辰的,都是新鲜的,按照国师的要求。国师先用着这几样,还有其他的我马上去。”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虞或从椅子上站起身,“她受的不是一般的伤,是致命伤,你知道致命伤是什么意思吗?那是置人于死地的伤害,不是普通的伤。”

谢君牧似乎一毫思想也没有,眼睛里空洞洞的:“国师,你快去救她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崩溃咆哮,只是那般安静地凝视着虞或,他在看着虞或,眼里却没有虞或。虞或望着谢君牧的眼睛,空无一物、死气沉沉的双眸里却又那般清晰地刻着“步微”二字。“那如果我说,她的心脏坏了,需要换一颗心脏才行呢?”

虞或问道,“若是与她心意相通的人的心脏,能够更好地与她相融。你的意思呢?”

谢君牧沉默了。虞或追问:“你给不给?”

谢君牧动了动唇,声音很小。但是虞或听清了。谢君牧说的不是“给”也不是“不给”而是一句——“何等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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