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咬了曹令容侍女的消息传进了赵晏如的耳朵里,赵晏如下意识地就想要出门去看看。在一只脚踏出房门的时候,赵晏如又顿住了回头问自己的侍女:“曹令容是我留下来的,我现在若是出去的话是不是会让我的宝贝儿媳妇不好办?”
侍女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
赵晏如默默地把脚收了回来,然后又有点儿担心:“可是我要是不去的话,我儿媳妇会不会被那个曹令容欺负啊?我宝贝儿媳那么娇小柔弱的。”
“太夫人,公主殿下应当是不会被欺负的。”
侍女有些尴尬地说道。娇小柔弱?这个词用来形容孤身创匈奴都闯了两次的岐阳公主真的合适吗?赵晏如头疼地又踏出去一步:“不行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万一被欺负了。”
侍女才要跟上赵晏如,赵晏如却又退了回来:“不行,这要是过去了公主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不开手脚那多不好。”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哎呀,我要是去了会不会误事啊。”
侍女无语地站在原地,看着赵晏如自己进进出出转悠了十几次。“太夫人。”
一个丫鬟小跑了过来,气都还没有喘匀就和赵晏如说道,“公主殿下养的狗咬了我们家曹县主的一个丫鬟,把人家一条胳膊都咬废了。曹县主为丫鬟讨一个说法,公主殿下如今还护着那条畜牲,请太夫人过去做主。”
赵晏如顿了一下,古怪地看了丫鬟几眼,然后慢悠悠地转身走了回去:“我是什么身份啊,怎么能做公主殿下的主。不去不去,曹县主既然自己有怨气,那就让她自己去和公主殿下讨说法去。我才不去得罪公主殿下呢。”
被曹令容来请赵晏如的丫鬟没想到赵晏如会是这个态度,有些尴尬:“太夫人,公主殿下高傲惯了,我们县主说的话公主殿下根本不听。还请太夫人去主持个公道吧,不然我们县主可是要被欺负死了。”
赵晏如皱眉不耐烦地看着那个丫鬟:“我说你个小丫头听不懂话吗?我说了我不去,你们县主要和个傻子一样和公主过不去关我什么事,别拉我下水。”
丫鬟傻眼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来说赵晏如不应该匆匆忙忙地赶过去,然后斥责步微的吗?怎么会根本就不愿意去呢?难道是因为岐阳公主平日里在府上就不敬公婆,连婆婆都要压上一头,所以赵晏如也不敢得罪。赵晏如救不了曹令容,那么府上还有谁能够救曹令容呢?曹令容是算准了赵晏如会来的,不然她也不敢贸然往步微的身上撞,毕竟步微那公主的身份就在那边摆着不是吗?当年先帝说要给自己和谢君牧赐婚,自己拒绝了是真的看不上谢君牧。当时的谢君牧不受父亲待见,母亲又是下堂妇,还被困在皇室之中做无形的质子,曹令容怎么可能把自己交给这样子的人。曹令容中意的是北辰云湛,但是当时北辰云湛是给步微留着的,北辰云湛的眼里也只有步微一个。没想到谢君牧到了现在居然能够绝地求生,不仅得到了谢家,还成了武官之首,更让曹令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当年看不上的谢君牧娶的居然就是当年抢了自己想要的男人的步微。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和弟弟不清不楚了那么多年还有脸嫁给哥哥。谢君牧应该是自己的才对,一开始先帝就想撮合自己和谢君牧的。虽说如今自己要嫁给谢君牧,最好的地位也就只是一个继室,但是如今的谢君牧可是今非昔比了。如今的谢君牧是驸马爷,皇上没有亲子,指不定将来谢君牧还有机会得到皇位,就算没有也会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虞朝并没有驸马不能纳妾,不能续娶的规矩,就是说只要曹令容把握住机会,这般荣华富贵总有一天会是她的。“公主殿下,凡事都要有一个说法不是吗?纵然是公主殿下的爱犬,也不应该如此伤人,我那侍女自幼与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还请公主为我那被咬伤的侍女做主。”
曹令容站在步微的面前,垂着眼睫,显得很是谦卑,但是眼底却全是算计。步微嗤笑一声:“谢府里那么多的人,怎么就单单去咬你的那一个侍女了?老爷是军里训练出来的,本宫可不觉得它会随便乱咬人,要不曹县主让你的那个情同姐妹的侍女自己反思一下这是为什么?”
曹令容的脸色有些难看:“公主殿下这话臣女听不明白,怎么臣女身边的人受伤了,反而成了有错的那一个了。”
“不明白就自己给本宫想明白了。这是京城不是你老家,这里是谢府也不是你曹府。在我的地盘上对我动手,曹令容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步微毫不跟曹令容客气,开门见山地说道。曹令容盯着步微:“公主殿下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公主殿下就是可以这么欺负人。”
步微冷冰冰地看着曹令容,“你也知道称自己一声臣女,那你就更应该知道自己是臣,而本宫是君。这全天下的东西都是我步氏皇族的,给你才算你的,不给你的你想都不许想。”
曹令容偷偷往旁边看了看,心里不由得埋怨丫鬟怎么还没有把赵晏如请过来。“看什么看,你在等谁啊?”
步微发现了曹令容的小动作嗤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在等本宫的婆婆来吧。”
被揭穿了心中所想的曹令容脸上有些挂不住。“摆脱,她是本公主的婆婆,凭什么要帮你啊,就算是来了,她也是站在本公主这一边的,你自作多情什么呢。”
步微嘲讽着曹令容。曹令容暗自咬了咬牙想要脱身而去,对步微福了福身就打算走。“站住。”
步微又叫住了曹令容。曹令容着实是不想回去再面对步微,但是又迫于身份的威压只能转回去忍气吞声地问道:“公主殿下还有何事?”
“昨日那猫儿还真的是差点就吓死本宫。”
步微慢悠悠地说道,“你特意打探着将军不回来的时候要来吓我,却没想到将军爱我如命,一日不见我就茶饭不思,哪怕是三更半夜也要回来看我吧。”
曹令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昨夜都那么晚了,谢君牧还是回去了吗?所以她昨天做的那些事情都被谢君牧看在了眼里,那步微可不得更加油添醋地在谢君牧面前说自己?想到这些,曹令容看着步微的眼神就更加愤恨了,步微唇角带着得意的笑:“当初是你自己不要他的,如今的谢君牧你高攀不起了。”
“公主殿下说笑,臣女万万不敢觊觎谢驸马。”
曹令容放柔了声音回答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步微也失了和曹令容再说下去的兴致:“既然是太夫人让你们住进来的,本宫就先不赶走你们,等曹南华述职完,你们就趁早给本宫走,别让本宫赶你们。”
曹令容对着步微再一次福身,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臣女知道了,既然公主殿下如此厌恶臣女,还觉得臣女对谢驸马有觊觎之心,臣女今日就可以与兄长搬出谢府。臣女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懂得廉耻之心,绝不敢惹公主殿下烦心。”
这脸变的。步微不需要回头就知道肯定是谢君牧回来了。步微抱着胳膊往后一靠,毫无偏差地靠进了走到自己身后的谢君牧怀中。“怎么偷跑回来了?”
步微挑了挑眉问本不应该在这里的谢君牧。谢君牧接住步微回答道:“不放心你,下午告了假回来看看。”
步微笑了笑然后道:“昨天乔伊斯来和我说危月燕告诉他他近来学了一出新戏,下午让他进府来唱一场?”
谢君牧点了点头:“好,我也许久没有听戏了。”
正如步微所料,曹令容就是看到谢君牧走过来了才故意说的那一段话,可是让曹令容又没有想到的是,谢君牧的目光就没在自己身上停留过。这个谢君牧,真是不识好歹!若不是看在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上,自己怎么可能看得上他。“我方才好像听到曹县主说要搬出去?”
谢君牧和步微温存了一阵子之后看向了曹令容,彬彬有礼地问了一句。曹令容连忙收敛了眼底的厌恶之色,微微低头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听闻公主和将军的院子里作业出了怪事,谢府之中唯有臣女是外人,公主怀疑臣女也是应当的。或许是臣女与公主相冲也未可知,所以臣女还是离开吧。”
谢君牧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也好,那曹县主就和曹大人收拾一下东西吧。谢川,去给曹家兄妹定一家最好的客栈。”
曹令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话可说的曹令容只好再一次福身然后连忙转身而去,再留下来那就真的是自欺欺人了。“差不多了,走吧。”
步微扯着谢君牧的袖子说道。“去哪里?”
谢君牧跟上步微的脚步问道。“回去好好奖励一下老爷。”
步微笑嘻嘻地说道,走了几步后步微又扭头看向小茶,“小茶,你跟着过去帮曹令容收拾一下行李。”
小茶点了点头:“是,公主。”
曹令容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借住的院子里,越想越生气,抓起一个花瓶就砸,花瓶一下子被砸得稀碎。身边的丫鬟们都纷纷跪了下去:“县主息怒。”
“哟,曹县主你好端端地砸我们家的花瓶做什么?这个可是要赔钱的哦。”
小茶后脚就跟了进来,笑眯眯地说道,“金花狮子瓶一个,五十两。”
曹令容瞪向小茶:“放肆!你不过是一个奴婢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可不是普通的奴婢啊。”
小茶冷笑着看着曹令容,“我是岐阳公主身边的掌事宫女,尚宫局女官,位同正六品。”
“正六品又如何,不也只是一个稍微体面点的奴才吗?我可是敬帝定下的世袭县主,你还能翻到我头上来吗?”
曹令容扬了扬下巴。小茶抱着胳膊,带着几分“狗仗人势”的模样:“我就是翻不到县主的头上,县主又能把我怎么样?我是公主殿下的人,你岂敢动我?”
曹令容噎了噎,恶狠狠地瞪着小茶说不出话。小茶冷哼了一声,然后走到了曹令容的面前:“曹县主,之前相王那一家子如今是什么下场你也是知道的,我想你应该识相一点,否则我可能就要把你一起送过去了。”
曹令容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你、你在说什么?”
“且不说相王府怎么样了,就说曹家吧,你们的靠山已经倒台了,你拿什么还这么狂妄?”
小茶继续往下说道,“这个天下已经变了,掌权的不是步弈了,你们如今也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如果听话一些还能苟全性命,若是不听话······那就只有送你们上路了。”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曹令容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带上自己的人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谢府。小茶亲眼目睹着曹令容落荒而逃然后哼着小曲儿回去回禀步微。步微正在屋内和谢君牧玩,隔了一段距离小茶便听到了步微和谢君牧的笑声。“什么事啊能笑得这么开心。”
小茶一边嘀咕着一边也识趣地退出去,打算再等一会儿,不现在进去打扰步微和谢君牧。“小茶姑娘,府外有一个人来找你。”
就在小茶退到院外打算找个地方偷懒的时候,一个小厮走了过来对小茶说道。小茶疑惑地看着那个小厮:“找我?你确定?”
小厮点了点头:“确实是找小茶姑娘你,在侧门口等着呢。”
莫名其妙怎么会有人找自己呢?小茶一头雾水,但还是抬步跟着小厮去看看是谁。从侧门走出谢府,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人让小茶傻眼了。“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