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的弟弟谢宴是在皇后娘娘所生的大公主满月的那一日。我之前就觉得皇上是很喜欢皇后娘娘的,大公主的出生似乎也证实了我的这一个说法,毕竟能够得到皇帝昭告天下出生喜讯的公主,千百年来也只有大东隅公主一个了。若不是因为皇上爱极了皇后娘娘,又怎么会为一个公主做这么多。东隅公主的满月宴,我受邀前去了,这一次我也问了大哥一句:“大哥,如果皇后娘娘问起的话,你有什么话要带给皇后娘娘吗?”
大哥擦着他的长枪没有立刻回答我。我也不再问,我知道,大哥肯定会丢给我一句话的。果然,在我要进宫的时候,大哥说了一声:“祝皇后娘娘和东隅公主千秋万代。”
还是这么敷衍的一句话,一听就是大哥会说的话。只不过这一次满月宴,我没能和上次一样幸运被皇后娘娘叫去说话。这一次,皇上全程都陪在皇后娘娘的身边,亲自抱着刚满月的东隅公主,脸色满是幸福的笑容。皇后娘娘身边陪伴的那个高贵典雅的妇人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岐阳大长公主了吧,那位传闻之中艳绝虞朝、谋定天下的传奇女子。而站在岐阳大长公主身后的男人,应该就是岐阳大长公主的驸马,虞朝那位已经卸职回家颐养天年的谢老将军了。谢老将军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将军,我从未见过如此让人着迷的少年郎,他比我的大哥还要耀眼,颀长健美的身子,凛冽桀骜的丹凤眼,目若寒星,英姿飒爽。至于为什么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将军,自然是因为他腰间还悬着神机营的腰牌,那么他就只能是大哥说过的,神机营的新任统领,岐阳大长公主与谢老将军的独子,皇后娘娘的弟弟,同样也是我大哥的同僚——谢宴。似乎是我的目光太火热了,谢宴在和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之后突然转头向我的方向看了过来。你连忙收回目光,心怦怦直跳,也不知是为何。过了一会儿,我再次偷偷地看去,却发现谢宴已经消失不见了,一时之间我未免有些怅然若失。回到府里之后,大哥不在府里,我也没心情和大哥说我这一次没把话带到,我好像变成了当初皇后娘娘刚被册封时的大哥那般,也无精打采,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了。“小苒,你最近是怎么了?”
我的好大哥在半个月之后终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往我碗里夹了一个鸡腿然后问道。我咬了咬筷子沉吟着。大哥伸过筷子敲了一下我的筷子训斥道:“不许咬筷子。”
我放下筷子然后鼓起勇气对大哥说道:“大哥,阿娘让我跟着你来京城不是为了给我找一个婆家的吗?你找得怎么样了?”
大哥回答道:“我手下有一个副将,年方二十一,相貌堂堂,家世清白,我觉得不错。”
我继续问:“还有其他的吗?大哥你不会就找了这一个吧?”
大哥继续说道:“昭武校尉也是个不错的,不是家中长子,不必担负太多,你若是嫁过去倒也轻松。”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主动向大哥提起:“大哥,那要是我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呢?”
大哥瞥了我一眼然后问道:“谁?”
我犹豫再三,然后说道:“大哥,我······我······我想嫁给小谢将军。”
大哥顿了一下,然后向我确认了一声:“谢宴?”
我不敢去看大哥,只是拼命地点了两下头。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就在我尴尬地要用脚趾抠出一座皇宫的时候,大哥开口了。我永远都记得大哥当时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却又让人刻骨铭心:“小苒,谢宴他是岐阳大长公主的儿子,而皇后娘娘她是岐阳大长公主的女儿。”
真是造化弄人啊,当哥哥的喜欢上了谢家的姑娘,然后那谢家姑娘成了皇后,成了盛放在帝王身侧不容他人染指的牡丹。而当妹妹的对谢家的公子一见钟情,那谢家公子都不需要成为什么,就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朗朗明月。我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大哥也没有在和我说过我的婚事。半年之后,大哥成亲了,是皇上赐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突然闲着没事干大哥赐婚,赐婚的对象是户部尚书右郎中家的女儿扈氏。我第一次见扈氏就是在大哥的婚礼之上,而大哥第一次见扈氏也是在这一天。在大婚的第二天,我正式和我这个大嫂见面了,扈氏很美,身材丰满圆润,曲线迷人,若是从客观角度而言,扈氏的姿容是胜过皇后娘娘的。但是我就是对扈氏喜欢不起来,至于大哥喜不喜欢扈氏,我没有去问,只是在娶妻之后,大哥就越来越少回家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公务那么繁忙还是说只是不想见到扈氏。大哥冷落扈氏,扈氏就来找我的麻烦,三天两头地在我面前转悠着,和我说着她的表哥如何如何好,想要我嫁给她的表哥。我不厌其烦只能装傻充愣,可却不曾想在几个月后,扈氏居然冠冕堂皇地让她的那个堂哥住进了我家里。我原本还以为是怎样优秀的表哥能让扈氏念念不忘,但看到那肥头大耳的表哥之后,我差点没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别看现在李家不怎么样,可是那也是成侯啊,有侯爵在身的,我和李烬成婚是皇上赐婚被得到多少李家的聘礼,但是表哥你要是娶了李家的小姐,李家怎么也得给个丰厚的嫁妆吧?表哥,晚上我给那三小姐下点药,你偷偷地进她房间去给她办了。那她就只能嫁给你了,到时候嫁妆要多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她身子都是你的了,李家也只能出笔大嫁妆求你娶了她了。”
我躲在柱子后,捂住了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扈氏居然存了这般歹毒的心思,这样子的人怎么配得上我的大哥。大哥今日似乎也不会回府,我躲着扈氏的耳目偷跑出了府,在路上奔跑着去找我的大哥。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找我的大哥。“在那边!三小姐!三小姐你要去哪里?快回来!”
扈氏的人追了上来,我慌不择路,只能一个劲地向前跑。路上的行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后面那么多人追着我还让出了一条路来让他们能够更好地追上我。我怎么跑得过那些家丁啊,没过一会儿我便被堵住了去路。“三小姐,这大晚上的您要去哪里啊?夫人正找你呢,我们快回去吧。”
眼前的是扈氏的配方,堵在我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然后便要招呼家丁将我抓回去。就在我以为我会被带回去,堕入深渊的时候,一条马鞭甩了下来,重重地甩在向我伸出手来的那个家丁的胳膊上。“啊!”
家丁痛呼一声然后收回了手,捂着胳膊龇牙咧嘴地喊疼。我抬头一看,刹那间仿佛见到了我的天神。“谢将军救我!”
我对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谢宴大喊,“我哥哥是十六卫将军李烬!谢将军你是认识的!快救救我!”
谢宴好看的剑眉一扬,勒住缰绳带着几分慵懒的意味开口:“当街绑架朝廷命官家眷,你们是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谢将军误会了,我们就是谢府的下人,这不是天晚了,我们夫人要三小姐回家,但是三小姐顽劣不肯回去,这才让我们来带三小姐回去。也免得三小姐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
我瞪大了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居然这么能颠倒黑白是非。谢宴嗤笑了一声,然后丢下来一句:“你当本将军是傻的吗?这么拙劣的说辞能瞒得过本将军?”
下一秒,我的胳膊就被谢宴抓住,整个人都被谢宴拉到了马背上。“谢将军你这······”扈氏的人有些着急。谢宴的臂膀环住我的腰,让我坐在他的身前:“李烬的妹妹本将军自然会带去还给李烬,和你们没关系。”
谢宴说着又低头看了我一眼,“三小姐,你的手放你自己身上,别乱摸我。”
咳咳,小谢将军的胸肌是真的很好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