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长的枝丫横栏在窗外,密密麻麻的几乎不见一点缝隙,暖黄的阳光从树枝间隙挤进来洒了一地,照映出了细碎的光斑。偶尔有几声懒懒的蝉鸣声划破午后的宁静,纪白染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圆溜溜的眸子瞪着天花板,刚才的睡意此时不见得一干二净。过了半晌,纪白染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最终还是无奈的坐起身子来靠着柔软的枕头,那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都怪厉星辰,非要这个时候来跟她说这些事,惹得她现在丝毫没有想要休息的念头了。这么干坐下去也不是办法,纪白染垂眸思考了片刻后便翻身下了床,坐到了桌子前。她轻车熟路的拉开了底下的柜子,从柜子最深处拿出了一个十分完好的本子。但翻开本子看,里面却是已经密密麻麻的记满了许多页,且翻阅次数频繁,却还能保存成如今这个模样,可见本子主人对它的上心。纪白染翻到了最新那一页,只写了几行便没有了下文——那是她在琢磨的给奶奶解毒的药方。“哎……”房间里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声。随后,便只剩下纸张翻页的沙沙声和笔尖在纸上摩擦的细微声响。另一边,此时秦佩芳脑海里满是刚才厮打的画面以及纪白染所说的那些话,她有些焦躁不安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搭着沙发扶手,手指情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沙发,发白的指尖似是感受不到痛意。她整个脑袋如一通乱麻一般缠绕在了一块,太阳穴突突跳着,简直要头痛欲绝。下人见到秦佩芳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太太,您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扶您回房间休息?”
秦佩芳揉了揉搅在一块的眉心,轻轻地摆了摆手,她脸色不好还不是因为被这一桩桩的事情烦的。秦佩芳强压下心中愈演愈烈的不安,连忙给纪震铭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铃声在诺大的客厅里尤为清晰,对面一直没有接通电话,秦佩芳头一次觉得这电话铃声是多么的漫长。在电话几乎要被挂断的时候,纪震铭终于接通了,只听见那边一阵嘈杂:“喂?什么事?”
“你马上回来,你女儿被人欺负了。”
秦佩芳沉声道。半个小时后,纪震铭紧赶慢赶地终于赶了回来。他一进门便感受到客厅压抑的氛围,便见到秦佩芳绷着脸坐在沙发上,而纪云溪则垂着脑袋,面纱遮挡住了她的脸看不清情绪。听到玄关处的动静,两人都双双把视线投了过来,纪云溪一见到是父亲回来了便立刻站起身来摆出了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怎么回事?”
纪震铭看了看两人,有些不解。“爸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纪白染今天有多嚣张,她不但对我动手打了我,而且她还敢拿针扎我!”
说着纪云溪便抬起手臂给纪震铭看有些红肿的针口。纪震铭看了一眼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乌黑的瞳子里顿时染上了怒气。他宠爱还来不及的女儿居然被纪白染这么对待,这是完全不把纪家放在眼里了。“好一个纪白染,到了厉家后看看她嚣张成什么样了!无缘无故就跑到纪家来撒野,把我们这儿当作什么了,给她撒气的垃圾桶吗!厉墨北这段时间还不愿意见我,真是天作之合啊!”
此时纪震铭的理智都被怒火支配着,几乎是口不择言地骂道。秦佩芳脸色也不太好看,见纪震铭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便轻轻拍了拍他后心:“不必为了一个贱人动这么大气,她迟早会吃到好果子的。”
她其实也心虚,要知道纪白染可不是无缘无故来的,而是为了追究下毒一事。这件事千万不能让震铭知道,她眼底闪过幽光。而秦佩芳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陆云起心里已经有了想要跟纪云溪分手的心思。他已经将身上带有血渍的衣服换了下来,此时陆云起看着胸口处的一摊血红,眸色深了深。此时厉家的势力无人能比,而偏偏纪家还被厉家给针对上了,陆云起本就对纪云溪没有心思,这会儿更是害怕针对纪家时会牵扯到自己。先前一直拖着没跟纪云溪说,看来要在这段时间找机会提出分手了。时间随着秒针走动缓缓的流逝,当纪白染意识到自己已经快在桌前坐了一个下午时,肩颈处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一阵阵的酸痛。她缓缓伸了个懒腰后,便站起身来打算出去接点水喝,经过客厅时便发现向来不放杂物的桌子上竟然放了一份文件。“忘记拿了吗……”纪白染小声地嘀咕着,她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走了过去拿起了那份文件,本想着送到厉墨北书房,却不经意的瞥见文件上印着的图片。看清了图片的内容,纪白染的脚步顿了顿,她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一时间惊讶、惊喜、怀疑等复杂的情绪从眼眸中闪过。这些图片很显然是监控记录的截图,纪白染翻了翻发现全都是关于纪云溪去看奶奶的监控照片。能把文件放在这的人,也只有厉墨北了。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厉星辰中午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又看了看手上的这份文件,纪白染眉眼不禁软了软,默默的将厉墨北这一份情记在了心上。她回房间将这一份文件锁进了柜子里后,便换了身衣服前往拍卖行打算去打听打听药材。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真让她碰上了想要的药材。“……好,恭喜这位女士以50万的价格拍下了一株麦琪花。”
纪白染的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今天既得到了纪云溪的证据,又找到了药材,她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殊不知斜后方有一道视线紧紧地粘在了自己身上。厉南丰恰好也在这一场拍卖会上,听到纪白染以高价拍下了这一样物品时,他眼里流露出了几分疑惑。虽说麦琪花是名贵的药材,却也不至于以这么高的价格拍下来,而且这种药材一般都是用来解毒的,难道纪白染也是为了用来解毒?如果是的话,是谁的毒?什么毒?难道是厉墨北?厉南丰抿了抿唇,心中不由得腾升出了许多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