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着手。”

“哦！”

戈玫反应平淡。王桂香咧着嘴，跨了进去。很快买了一堆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又是大白兔奶糖，还有麦乳精，红糖什么的。甚至还有制好的腊肠，水果之类的。啊，这得花多少钱！戈玫冷眼看着，还以为王桂香要找她给钱的。结果她爽快的掏出一张大团结和粮票，嘴里向营业员嘀咕。“你们给我用红色纸包上吧，要包得喜庆点啊，我这可是送人的，送给我亲家母的，今天是第一次上门，不能丢了人。”

那营业员也是个热情的，听她这么一说，也就笑着给王桂香包得整整齐齐的。王桂香神采熠熠，脸上堆满了喜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程家去。这人啊，怎么一到城里，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真的是环境动物么？戈玫觉得很不可思议！到了程家门口，王桂香紧张捏着上门礼，看着戈玫问，“玫娃啊，我这衣服怎么样？皱不皱啊？买的这些东西，会不会太寒酸，他们不喜欢啊？”

“不会，不寒酸。”

那个一人能干翻一个村儿的王桂香跑到哪去了。居然也会有自形惭秽的时候？得到了戈玫的肯定，王桂香这才有了底气，喜气洋洋的拎着礼迈进了程家大门。两人进了院子。郭妈就热情的迎了出来，看到王桂香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她愣了一下，“小玫，你来了，这位是？”

戈玫还没来得及回答。王桂香就径直扑了上去，扯着郭妈，把东西塞进她的手上。“哎呦，亲家母，你好，你好啊，这是我一点点的小心意，不成敬意，你别嫌弃啊。我是农村来的，也不懂什么礼数，买得寒酸了些。”

郭妈被王桂香这种热情，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戈玫马上拉着王桂香。可她还推开她的手，低声的说：“玫娃，你别嫌弃我嘛！我知道这些东西上不了台面，可这可是我亲家母啊，那关系肯定得要亲近些。”

戈玫哭笑不得，“婆母啊，您等等，这不是，你搞错了。”

“啊？不是你妈吗？”

王桂香愣了一下，刚想问，郭妈马上解释道，“对，对，大小姐说的没错，屋里的那位才是，我不是。”

王桂香怔忡的呆在原地，满身尴尬。这可真是丢人，她看着郭妈，“那你是？怎么？”

“我姓郭，你就叫我郭妹子就成。是太太家里的保姆。”

“保姆？是啥？”

王桂香满脸的疑惑，难道这亲家母，还请了家仆，奴婢？哎呀……这玫娃的生母，还真是地主家的小姐啦？戈玫迅速抢下话，“婆母，郭妈瞎说的，什么保姆？都是一家人。”

“哦！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王桂香呵呵的应和着，她脑袋转过来了，这个时代也不像旧社会，地主家的小姐得低调点，不然树大招风，搁前几年不得骂腐败。不过，哎，她心里暗暗唾弃自己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居然把她家的奴婢当作了亲家母。自己这脑子怎么就不转了！王桂香跟着戈玫和郭妈进了屋。沈瑶也不知道王桂香来了，她正在檀木书案前写着什么。听到了声音，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说：“玫儿啊，你回了。我前些日，得了本好书，抄出来，你给瞧瞧啊。”

“好。”

王桂香正站在书房门口。她环视着大得和自家田地一样的堂屋。还有正在窗前檀木书案上认真书写的沈瑶。这几天，转凉了。沈瑶穿着一件面料质地极为挺直的羊毛大衣，脖子上围着条小碎花围巾，齐耳的短发，戴着黑框眼镜，书卷味极浓。她写得那样专注，窗外有细碎的阳光温柔的拢着她的脸。那样子就像旧时代电影里的大家闺秀似的，气质沉稳，优雅端庄。王桂香抿着唇，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布鞋，扯了一把还算平整的棉衣。她感觉有些自惭形秽，更不好意思像刚刚那么热情的打招呼了。郭妈马上把王桂香买的东西搁下。“太太，胜娃的母亲来拜访你了。”

沈瑶闻声，忙将毛笔搁在了砚台上，满面温和转身，向王桂香走过来。“哎，是亲家母来了！这可是贵客，玫儿，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也没什么准备，要招待不周了。”

“也是碰巧，临时起意来的。”

“你这孩子……”沈瑶伸出手，想要拉王桂香落座，可王桂香还以为是要和她握手，马上慌乱的抓着沈瑶的手，还抓得紧紧地。“亲家母，你，别忙活，我就是路过，随便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