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强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桂香的脸，以期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些蛛丝蚂迹。皱着眉头，脸色沉得。“陈氏程艳，于今天上午10时在自己家院子里死亡。而现场找到一只你的鞋子，所以，请你回去录口供，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王桂香一听，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差点从石头上滑下来。“啥？你说啥？程艳死了？不可能的事，我走时，她还活蹦乱跳的，还追出来打我呢！”

“没有，我没有杀人！我和陈婆子吵架，她太凶了，气得我先回了。我去杀谁啊？我根本就打不过她，我手上也没有沾血。倒是她，凶得把我头发都扯掉了。”

吴强看着王桂香，脸色沉重。“你说的，都是一面之词，所以我们得请你回局里接受调查。”

说完，两个女警上前。王桂香下意识挥手挣扎。“我家胜娃呢？胜娃在哪儿，我没杀人！冤枉啊，我没杀人，你不能抓我……”女警员看到王桂香反应激烈，又是年纪大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吴队长……”“王婶儿，邵局长他现在必须避嫌，您要知道，我和局长的关系，在部队里我就是局长的手下，也是他一路提拔的，我不可能陷害了您，放心，好吗？这案子，我会查清楚，还您一个清白！”

王桂香盯着吴强，脸上还是写满了恐惧，不停的往戈玫的身后躲。“玫娃，他们会听你的，求你帮我说说，我不要去那个地方，我不去……”这时，动静闹得大，路边有些平时和王桂香有过节的老太婆都挤过来看热闹。“哎呦，有稀奇事啊，大家快来看，王大姐他杀人了，要进局子了！”

“王大姐啊，杀人是什么感觉啊，和杀猪是一样么？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么？难怪你家兵娃会去劳改场啊，哪种妈就生哪种儿嘛！”

“可不就是！不过，王大姐啊，我听说杀了人的，不会去劳改，是直接拿枪崩脑门儿，嘿嘿，就像吃颗花生米儿一样！”

“哎呀，胜娃好不容易刚调到市里的公安局里吧，这局长的位置肯定也没了！谁会选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做局长啊！”

一个个都围上来落井下石，说风凉话，用最残忍的言论刺激着王桂香。戈玫马上瞪了回去，“你们一个两个在瞎说什么呢？她只是去配合调查，有没有杀人不是你们说的算！都统统给我闭上乌鸦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样子，可凶得很。她一吼，那些见识过她厉害的老太太们，一瞬间都吓得闭上了嘴。王桂香情绪非常激动，扯着戈玫的袖子不停重复。“玫娃，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啊，你要信我。那程艳还追着我打，跳起来有八丈高！我都打不过她，怎么可能杀她啊，没可能，没可能啊！肯定是有人害我啊。”

吴强也看向戈玫，眼神里带着求助，想她能劝王桂香跟他们回局子。戈玫伸手拍了拍王桂香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婆母，你别激动，别急。现在他们没有说是你杀的人，你只是在场的嫌疑人，如果你真的没有做过的事，就不需要怕，人正不怕影子歪，这道理，你懂不？”

王桂香茫然的看着戈玫，摇头，“那进了局子里，还能出来不？玫娃，我不要骗我啊……我怕啊，我怕进去了……就把我弄死了！”

对于在农村土生土长，没有见过世面，思想还固化的王桂香。她早先在村里听人说，那局子里有打手，一进去就会被人打的，就会没了半条命的。所以她才会这么怕。如今程艳也已经死了，当时又没有其他人。那就是百口莫辩，谁还会信她。所以她死都不肯进去。没有想到王桂香这么害怕，戈玫只得耐心再劝。“就算你不相信吴强，也得相信你儿子吧，就算他不能直接审这件案子，但他还是可以查，如果真不是你做的，他一定会帮你洗脱嫌疑的，你更是要配合啊。”

王桂香茫然地看向戈玫，全身颤抖，死拽着她不放。最后，戈玫耐心快被耗尽了。都说老小老小，这还真是把自己当老小孩儿呢。那怕得鼻涕眼泪一把的样子，跟个小娃娃似的。戈玫见她又不说话，又不松手，倔在那里，干脆直接放了狠话。“你是不去，对吧，好啊，那你跑，跑得远远的，让你儿子，女儿的工作都没了，你这几个小孙崽崽以后也不上学了，让他们代你受过。我们全家都替你在村子里蹲，挖黄土好不？既然，都是你没做过的事，那还怕什么？你要相信祖国的法律，不会冤枉好人，相信警察同志不会放过坏人！”

说到这里，王桂香好像有些动容了，抓着她袖子的手没那么用力了。她含泪看着屋檐下呆立着的小孙儿，又想想邵胜拿命换来的职位，还有被自己亏欠的戈玫。王桂香狠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巨大的恐惧心理，缓慢的松开戈玫的手，跟着警员们，一步三回头。“玫娃……我懂了，那你，记得去看蓝娃，陈斌肯定为这事要闹……让她别做傻事。”

戈玫挥手，“嗯，你以前面，我跟在后面，赶进城里看春蓝。”

“好！”

不知为啥，只要有戈玫在，看着她那一身的坚定，王桂香心里的害怕才没那么强烈。她垂着头，坐上了摩托车边斗。那些看热闹的人在路边偷偷笑，甚至有人嘟囔着。“这进去了，哪里还有命出来啊！哎呀……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想当初，她得瑟得那德性……”“就是，就是，天道好轮回，苍天放过谁！”

听着那些话，王桂香蜷缩在车斗里，嚎哭了起来。戈玫心头火大，“ROSE，给这些人点颜色！”

“啊？什么颜色？蓝OR绿？”

ROSE一脸懵，“主人，你不会又要我拿电，电人吧？这大庭广众怕不好吧。”

“不！你就找好角度，给最凶的，扇个耳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