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泰为什么要说梅雪争春,她不得而知,也不知道那些受邀请而来的人,是不是来争高下的,至少她不是。她只是受邀请来赏梅的,仅此而已。夙芳华的一番话,有人感同身受,有人还不明白,觉得夙芳华胆子真是够大,连太子殿下的诗都敢批判。田水仙和夙丽华听完,更是暗自幸灾乐祸,夙芳华,这下你死定了。“说的好!”
门口传来玩世不恭的声音,众人转身看去,就见一男子手拿扇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两个随从。大冬天的拿着个扇子扇,真是够令人刮目相看的。夙芳华也看过去,这男子看上去长得俊美绝伦,如雕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此刻正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这桃花眼是对着夙芳华的,这笑容也是对着夙芳华的。“逸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顾嘉儿喊出了声。此人正是除了顾恒泰外,和顾嘉儿关系最好的王爷,顾恒逸,他也是众皇子中唯一被封为王爷的人。“你们都来了,岂能少了我这个最爱凑热闹的人?”
一步一步,他朝着夙芳华走去,哪怕回答顾嘉儿的时候,依然目不转睛,笑容也是不减半分。他不来,又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与他想法一样的可人儿?知道是逸王爷来了,一个个地眼睛都瞪大了,可没一会,一个个的又把怨毒的眼神对向夙芳华,只因,顾恒逸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夙芳华的脸上。一个太子殿下就已经够让她们嫉妒了,现在连逸王爷也只关注她,凭什么?当然,最不甘心的还是田水仙,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是她给出的邀请函,为什么到最后,却是夙芳华出尽了风头?赚足了关注?“逸弟倒是说说,夙小姐说的好在哪里?”
顾恒泰悠悠问出口。“好在她不会用自己的想法来代入别人的身上,好在她一心一意,来赏梅就是赏梅,不会把莫须有的东西强加在别人身上,何况雪和梅它们真的有思想吗?”
顾恒逸终于把眼神落在了顾恒泰的脸上。夙芳华闻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顾恒逸面上像是在为自己说话,可其实只是借着她的话在表达他自己的心思。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太多的人想登皇位,可也并不代表所有的人。王爷当的好好的,富贵荣华的好日子过得多悠闲?为什么要拼命努力,就为争那个看着高高在上却终日不得安心的皇位?再说,拼尽了全力,可能得到那个位置的最终也只能一个人。如果不是被逼迫,谁愿意拿好日子去换命?而且这命还是连带着千千万万无辜将士的命,而这些将士的家人也会因此痛失亲人,家破人亡。夙芳华不知道顾恒逸是不是这个意思,但她确实是想到了这点。这是身在帝皇家的悲哀吧。享尽了荣华富贵,也受尽明争暗斗的苦,生在皇宫里的人,看起来锦衣玉食享受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和权势,可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如履薄冰。“倒是本宫想当然了,不知逸弟能否做一首来,好让大家参考参考。”
顾恒泰忍着怒气,站起来缓缓走到他身边开口,看他们的样子还真是兄友弟恭,特别是顾恒泰,一口一个逸弟,叫得是那么地亲切。“作诗这种文雅的事,还是留给太子吧,我来是想带走夙小姐的。”
顾恒逸说完看向夙芳华,“夙小姐,本王看你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融不进去的地方,本王建议就不要强留了,跟着本王离开如何?”
他依然笑得如沐春风,丝毫不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拒了太子,会让太子多难堪,更不觉得自己这样会得罪太子。是没心没肺还是故意为之?“那就多谢王爷了。”
夙芳华不带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这里确实不是她想来的,再说,还以那么多女人投给她吃人的眼神,她还是有些惶恐的。此时有人愿意带走她,她若不走,她就是个大傻子。至于夙丽华,她觉得她不在这里了,应该是更好地为她创造良机了。“聪明。”
顾恒逸把扇子啪的一声收了起来,很是赞赏地看着夙芳华,够胆识。他喜欢。其实他也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才问出口的,问完了也不觉得夙芳华真的敢跟着他离开,毕竟,女孩子家不都喜欢凑热闹,一争高下吗?“姐姐你真的要走?”
这下,夙丽华着急了,她拉着夙芳华的手不让她走,眼中带着委屈的泪水,楚楚动人,像是谁惹了她伤心一般。夙芳华闻言,看向身边的夙丽华,这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舍不得拒绝呢,她应该是巴不得自己走的吧?可为什么却表现出那般舍不得的样子?是还有别的什么计谋来算计她吗?夙丽华不知道夙芳华的心思,只觉得她要是就这么走了,自己的计划就又要泡汤了,泡汤了还是其次,回去可没法跟外公交代,挨一顿打是逃不了的。情急之下,她急忙拿出手绢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给夙芳华擦。“姐姐,你脸上有水。”
夙丽华轻轻地给要给她擦脸。夙芳华在夙丽华递过手绢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手绢的药味,原来还真是有后招来算计她的,不过,夙芳华也当是不知道一般,拿来擦了起来,还往自己的鼻尖擦,擦了又擦。看到她用涂了药的手绢擦,夙丽华的唇角上扬,心中暗笑,夙芳华,你死定了。“姐姐,我想再玩一会。”
夙丽华哀求的声音。“好。”
夙芳华应着,眼神已经变得空洞。听到夙芳华不走,一个个地都来了精神,绞尽了脑汁想着等下怎么收拾夙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