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南心,你敢以下犯上,朕绝不会放过你!”
老人怒火冲天,拼尽地挣扎。没错,这老人正是夙芳华怎么也找不到了的老皇帝,老皇帝本来是想跑魏国去的,魏国的大王答应会派人来救他的,结果,魏国的人还没有来,念南心的人却把他抓起来了。面对老皇帝的怒骂声,念南心依然只当是没有听到。“念南心,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老皇帝怒吼的声音在山谷里回旋。可任由他声嘶力竭的怒吼,念南心就是一个字都不说,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石碑,静静地看着。终于,老皇帝冷静下来了。终于,老皇帝看到石碑上的字了。“你······你是方兰心的儿子?”
老皇帝说话都结巴了,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石碑,又看了看念南心的脸,是真的像,越看越像。他这才想起皇后的人曾经派人调查过念南心的身世,可惜,皇后一直没有查出念南心的身世。而他也一直不知道。原来,皇后那个时候就已经怀疑了,可皇后竟然还瞒着他,不告诉他。念南心终于转移了目光,他转身,冷冷地看向老皇帝。他居高临下睥睨着他,气息清俊,冷漠,如尊贵高高在上的王,而老皇帝却像是个阶下囚,被判死刑的那种。“真难为你还记得。”
他清冷的声音连这清幽的山谷都自愧不如。老皇帝望着他如深壑般的眼眸,明明他才是他的老子,明明他才是九五之尊,可他却像是个犯错的臣子被高高在上的君王扼住了灵魂一般,动弹不得。“你真的是顾恒安?”
老皇帝还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顾恒安,正是念南心的原名,她的母亲盼着他的平平安安的,就像皇上要了个安字,可惜,从他在母亲怀里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安稳过,这个名字,何其可笑?何其讽刺!念南心是在他母亲去世以后,他把自己的名字换了,念是念他的母亲,念他的血海深仇,心是她母亲的心,也是在告诉自己,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心,而他的本心就是复仇,南谐音难。难以安心。“顾恒安早就已经死了。”
念南心道。“不,不,你就是顾恒安,朕不会看错的,你和她那么像,太像了。”
老皇帝念念有词,像是在说给念南心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念南心没有再回答他,也没有否认。“安儿,你,你的腿好了?”
老皇帝方才又气又怕,都没有注意到念南心一直是站着的,现在看着,更是惊异地瞪大了双眼。“是啊,好了呢。”
念南心道。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石碑上,多希望石碑里的人能出来看看他,看看他站起来的样子,母子相依为命几年,他的母亲却从来没有看到他站起来的样子。“好,好,安儿,朕知道你能力不弱,朕把皇位传给你,你去杀了夙儒德一家。”
老皇帝很是激动地说着。原本怒气冲冲的一张老脸此刻倒是充满了期待。念南心闻言,转眸看他,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他以为谁都稀罕那个位置吗?他以为每个人都一样,会为了那个位置不折手段吗?真是可笑。狗喜欢吃屎,以为别人也都喜欢吗?“你觉得我稀罕?”
念南心冷冽地看着他,浑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意,让本就幽冷的山谷宪哥更加寒冷刺骨,他眸光带着杀气。“怎么,你不稀罕?那是因为你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等你坐上了,你才会知道有多好。”
老皇帝现在也不生气,他必须要慢慢诱导他,说服他,让他把皇位夺回来。“呵!”
念南心冷笑一声,面容冷峻寒彻,他道,“坐上那个位置,像你一样左拥右抱,见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就上,以为谁都稀罕你的恩宠,荒淫无度?”
向来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念南心也被气得爆出难听的话来。老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知道念南心指的是他的母亲,当年,他母亲确实是不愿意的,可他当方兰心是欲拒还迎。他怒,却必须忍着,现在不是他发怒的时候。“你把后宫的女人逼成人不人鬼不鬼,你养着一些贪官污吏,却对忠良之人各种算计,滥杀无辜,这就是你所谓的坐那个位置的好吗?”
这次,换念南心质问了。他是咄咄逼人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他还贼心不死。他还想说服他去杀夙家,他的心何其歹毒!“顾恒安,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老皇帝怒吼。“我说过,顾恒安早就死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顾恒安这个人。”
念南心低沉的噪音中是浓浓的愤怒。顾恒逸的母亲能平安生下顾恒逸,那是因为皇帝就宠幸了她一次,而顾恒逸的母亲也是一直表示不会有所求,可方兰心呢?她是被皇帝宠幸多次,因此,想害她的人也就多了。各种下毒的阴招让方兰心防不胜防,最终还是她还是没有躲过皇后的毒手,她只能借此装死,这才逃离了皇宫。方兰芝活下来了,可生下孩子的时候,却浑身都是黑的,中毒至深,也是念南心运气好,遇到了神医,救下了他,只是,这毒不能拍出来,只能逼到下肢,他的腿也就这样废了。方兰心内疚又心疼,没日没夜地看医书,各方打听神医,终日劳累忧心又自责的她,早早地离儿子而去,再也不能照顾他,抱着他,给他唱歌,哄着他睡觉了。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始作俑者所为,可他至今都还不能醒悟。“不管你是念南心还是顾恒安,你都是朕的儿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老皇帝语重心长地道,他循循善诱,“南心,是朕对不起你母亲,朕也一直在悔恨当初没有护好你母亲,朕会把所有的愧疚和父爱都补偿给你,你回来好不好?”
念南心看着他,沉默至极。“南心,只要你把皇位夺回来,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朕都依你好不好?”
老皇帝好声好气地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念南心终于愿意和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