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后,凌熠的确不再像昨晚那般难受,无论是精神状况还是身体状况,都比昨天好太多。他握住祁舒的手,无奈轻叹:“我真没事,你别太紧张。”
祁舒见凌熠情况真的不错,这才作罢。可一冷静下来,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刚才的梦境。凌熠本就注视着她,看她眼神忽然一凛,微微皱眉,抬手去拉她的手腕。祁舒突然说道:“昨天我梦到上面有药材单子……”“这药材,我怀疑那就是解药。但毕竟毫无根据,我不敢拿一个梦去打赌。”
祁舒再次垂下眼帘,眉间的忧愁不减反增。凌熠抬手,动作轻柔地为她理好略显凌乱的秀发,“跟我说说吧。”
“解药方子一种是薏苡仁,一种是槟榔子。前者久服之后,可以轻身辟瘴。后者可胜瘴。”
祁舒细说梦境中的药材,再给凌熠解释其作用。“既然有答案,那何不放手一搏?按照你的说法,这两种药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里边服用后效果不大,也不会有反效果才对。”
凌熠轻声安抚鼓励着祁舒,后者受到鼓舞后,点头应允。并暗自责怪自己,怎的这般优柔寡断。凌熠跟祁舒一经决定便立即展开行动,将其解药送给百姓们服用。没感染瘟疫的李皓能此时面临戴的很紧,甚至还不放心地打上一个死结,就担心又来了个“不小心”!他站在祁舒身旁,满眼好奇地询问:“王妃,您是怎的想到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祁舒没理会他的马屁,时刻关注着百姓的姿态,口中却还是解说道:“瘴疟形状,其病有三。”
李皓能半点没明白,祁舒默然片刻后又道:“而形状不外于头痛,发热……”她说着略作停顿,觉得自己在背书。索性敷衍了事:“这是书本上的知识,大概就是瘴气需除。”
听得此言,李皓能觉得自己被鄙夷了,心底生出一抹不甘,又抹不开面子,继续追问,索性也不再出声。这也不能怪祁舒,她现在一心关注百姓状态,哪里有闲心跟他讨论这个?若说是梦中所梦,估摸着会引起不满。为避免更多误会,她也不想多说,直接采取行动,用行动和结果来表明。小半个时辰后,百姓的状况明显好转,这收获令凌熠跟祁舒感到很满意。但将士那一边却让祁舒觉得苦恼起来。两者相较之下,百姓好转,将士却因此情况更加严重。祁舒拧着眉还未想出头绪,李皓能这次却极为有眼力见,脑袋转得飞快的主动上前吩咐。“既然这样,那就先将将士转移到别处,跟百姓分隔开比较好。”
本想下达命令的凌熠也不由多看了李皓能一眼,觉得他开窍了很多。但祁舒仍旧忧心不已,梦中除去那张单子外,再无别的线索跟药材。难道那张单子只能医治百姓,而跟将士用,却刚巧适得其反?将士与百姓所感染瘟疫不同,那么解药自然不能混作一谈。“王妃不必忧心,您与王爷看顾好百姓,这些将士交给下官就好。”
李皓能突然间变得这般知进退,也着实令祁舒吃了一惊,不过见他这般转变,祁舒也为此感到欣慰。凌熠与祁舒并未反对李皓能的做法,任由他带着将士们离开女魃庙。百姓们看着李皓能的背影,也纷纷觉得诧异震惊,除此之外内心也对其多了一丝好感。在李皓能带领将士们离开后,凌熠跟祁舒一同为百姓诊断,确认百姓情况是否真的好转,亦或者是否彻底根除。俩人齐心协力,百姓见此心底也升起尊敬之意,越发喜欢起摄政王跟摄政王妃这对不曾放弃过他们的夫妇。封天赐小跑着进入女魃庙,视线环视一周,却不见将士们的身影,不由觉得疑惑。他跑到凌熠身旁,好奇地询问:“师父,将士们哪里去了?”
祁舒刚替一名百姓检查完,闻言本能回答:“将士的情况跟百姓不同,为避免百姓感染上将士的瘟疫,李大人将他们转移别处去了。”
凌熠眸光柔和地看着祁舒,见她这般主动为自己回答问题,他也就可得个清闲。“那将士们的情况如何?”
封天赐微微皱着小眉头,却听其中一个最快的百姓回了句:“更严重了。”
祁舒抿着唇,对此她也很苦恼。目前她还没有更清晰的思路,无法为将士们研制出新的解药。“师娘,天赐有何大胆的想法。”
封天赐凑到祁舒跟前,“不如将将士们转移到毒谷去隔离,采用以毒攻毒的法子。”
他的话瞬间令祁舒眼底有了光彩,她赞赏地看了封天赐一眼,“没错!此病,带山瘴之气,生于岭南。其状发寒热,就是湿毒气故也。”
凌熠也觉得这法子可以一试,赞同地点头:“其病重于伤暑之疟。可以一试。”
三人刚打算前去寻找李皓能时,此时却有人前来。他正是上次帮助祁舒的医童。小医童面色苍白,好似被吓得不轻,他跑到祁舒跟前,“王妃,那些将士都被李大人焚烧了!”
这消息未免太过于残忍,百姓们瞪大双眼,有些怀疑自己所听到的话,真实度是否可信。祁舒跟凌熠也很少诧异,相视一眼后径直掠过医童,朝门外走去。祁舒还不忘交代封天赐一个任务:“天赐,照看好百姓。”
凌熠跟祁舒步履匆匆来到焚烧将士们的地方。这是个荒地,平常根本无人会路过此地。一上前,俩人就看到,李皓能带着衙役站在一旁,不远处,正是将士们被活活烧死的尸体。火焰并未散去,仍旧疯狂地吞噬着那些将士们的身体。“李皓能,谁准许你烧死将士们的!”
凌熠愤怒上前,出声质问。祁舒站在凌熠身旁,冷眼看着他。可被这般质问的李皓能却冷着脸,理直气壮地回了句:“既然没法解开瘟疫,那么他们死有余辜。如今的情形,唯有断绝瘟疫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