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子提起三皇子赫连旭阳,陈皇后眼中划过一抹不屑。“仅凭娶了一个女人就能助他登上这九五之尊的宝座?本宫才不相信洛珺兮有这般神奇的命运!不过你也提醒了我了,娴妃虽然娘家无背景,但却凭借着一股子狐媚迷惑皇上,让皇上对她言听计从,连带着也经常夸赞赫连旭阳。”
太子闻言,趁机道:“是啊,母后。如今娴妃一家不就是缺少一个靠山,所以我看那三皇子也对珺兮起了念头的样子。”
这件事,太子也是刚刚得到消息。那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三弟,好几次与洛珺兮走得亲近。太子低垂的眼帘中戾气一闪而过——他绝对不允许珺兮身边出现这样的人!陈皇后微微皱了一下眉,低头想了一下道:“你也不必如此紧张,那洛家老夫人与洛之江都是精明之人,自然能明白孰轻孰重。娴妃一家毫无背景,谁敢站在他们的一方,简直嫌自己命不长!不过,你说的也有一点道理。做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这个洛珺兮便宜了别人也是不好。”
赫连旭明眼睛一亮。“母后,您的改变主意了?”
陈皇后白了他一眼:“她不能做太子正妃,做个侧妃,我还是勉强能同意的。”
侧妃不过就是个妾氏,量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母后……”赫连旭明脸色有些难看,还想继续说什么,陈皇后已经一摆手道:“你且回去多多看些书,莫要将心思都用在这等小事之上。若是惹了你父皇不高兴,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提及皇帝,赫连旭明顿时闭了嘴。想到今日收到关于开往西邑大军的情况密报,他还没来及看就急匆匆去送给父皇。结果得来的并没有什么称赞,反倒是父皇不冷不淡的一句话:这份消息,朕早就从你三弟那里得知了。现在想起父皇看着自己冷冷的神情,赫连旭明就觉得有些难受。自从上次与赫连旭阳因着西邑特使一事,他便知这位平日里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弟,实则包藏祸心!如今,他不但要觊觎太子之位,还妄想娶洛珺兮,这是万万不能的。正想着,门口小太监忽然传话,说皇帝有要事找太子问话。陈皇后有些诧异,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怎地忽然找太子问话?“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面对皇后的责问,太子也有些迷茫:“孩儿不记得做过什么错事。”
陈皇后呼出一口气:“那你赶紧过去吧,莫要让你父皇多等了。”
“是,儿臣告退!”
太子随着小太监来到皇帝所在的养心殿。夜色已经有些深,养心殿里烛火摇曳,皇上凝眉坐在书桌旁,身旁的只有一个老太监冯胜伺候。太子看到冯胜冲着自己打眼色,立即心头一跳。莫不是……那件事被人发现了?太子咽了一口口水,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没出声。一股令人窒息的静谧在屋内蔓延。“皇上……”老太监冯胜轻声开口,结果皇帝一摆手,他立即闭上嘴,带着一众人退出养心殿。顿时,养心殿内只留下父子二人。赫连旭明跪在地上,有等了一会儿,再次鼓起勇气,“父皇,不知您深夜召见孩儿……”话音还未落,皇帝见手中看着的折子直接扔到他身上,声音冷冰道:“看看这是什么!”
太子手有些抖,拿起地上的折子一目十行看下去。果然是这件事!可是他做得那么隐蔽,怎么会被人发现呢?“父皇,这,这是诬陷……”他咬着牙,低声说着,不想承认。“诬陷?”
皇帝怒了,一拍桌子道:“你真当朕是瞎子,是聋子吗?真假消息朕都分辨不出来?”
他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太子,怒道:“这次大军去西邑,粮草方面朕是多么相信你,才会交给你来负责,结果呢?你做了什么?”
赫连旭明脊背发凉,冷汗直接湿透了衣背,“涉及到咱们天启朝荣誉的士兵出行,粮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敢暗中使手段,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气到极致的皇帝顺手抄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砸向地上的太子。又薄又脆的茶杯砸中了赫连旭明的额角,茶杯应声而碎,尖锐的角划破了太子的额头,留下一抹血痕。但是他动也不敢动,身体微微颤抖。皇帝看着一声不吭的太子,心头火起,连声道:“莫不要以为朕不知你之前在校场暗中指使人破坏玉小将军兵器的事情!你真以为你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朕按下不说,就是给你机会。太子,你太令朕失望了!”
赫连旭明闻言一个头磕在地上,连声道:“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儿臣一时糊涂,儿臣再也不敢了!”
皇帝喘着气看着地上的太子。这个太子是他从小立的。当初看他也是聪明伶俐,随着年纪增长,办事也越发稳妥。本以为自己培养的这位接班人还算成功,却不想他去了一趟临城后,仿佛换了一个人,做起事情来轻重不分,居然拿天启军队粮草做手脚!“我且问你,你做这些事情,可是因为玉子宸?”
太子身子僵硬一下,声音有些微微抖动道:“回父皇,当初,在临城,那小子得罪了儿臣,儿臣一时间咽不下这口气,便做了糊涂事……”他不敢说是因着洛珺兮,因为他也知道,若是皇上知道他一个太子,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到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最终受害的不一定是他,很有可能是洛珺兮。没有那个帝王会允许有一个女子来左右自己未来国家未来的储君。皇帝冷笑一声:“得罪了你,你就将人家全村都给屠了,这还不够吗?居然还要将手伸到粮草上来,我看你是被嫉妒烧穿了脑子!”
赫连旭明一哆嗦:“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皇帝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模样,冷哼一声:“太子,若是你还执迷不悟,朕可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他抬眼看向外面深沉的夜色,声音凉如寒冰:“一个女子而已,莫要让朕起杀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