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觉到亲情，却又这么快就失去。她甚至不敢想去看一看苏凌凌的遗体，也不敢问，她是如何死去的……什么都不怕，却突然不敢面对了。“明日，本王会带你去见你娘的。”

将刘苏放在床上，离玄夜又说了一句，用力按住她仍然乱打的拳头，没有太过用力：“本王会让你知道，你娘当年做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刘苏停了挣扎，愣愣的看着离玄夜，就那样看着。自从刘苏入了九王府，离玄夜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无助的表情。到底什么样的仇恨？刘苏紧紧闭了眼，一道不知道内容的圣旨，让自己生不如死，一段仇恨，让自己失身于眼前的男人。而这些，又与自己何干？自己要替这具身体受多少的苦难和折磨，这具身体唯一给自己的，就是苏凌凌的母爱。却那样暂短。她五万年的修为毁于一旦，她的心志，也在消弭，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其实就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刘苏！已经忘记了自己狐狸精的身份了。见刘苏不再乱动，离玄夜才叹息一声，转身便走。门刚刚关合，刘苏却眼前一亮，看得真切，那是一道冷箭，冰冷异常，泛着绿油油的光，让人发指。猛的在床上翻身而起，忍着腿上的痛，躲过了那致命一击，箭，仍然偏开她的胸口刺进了肩胛骨。对方用尽了力气，刘苏感觉得到那箭已经刺穿了自己的骨头。而一切都还没有结束，窗外，有几十支箭同时飞了进来，破空声刺得耳膜生疼。双腿疼痛，肩胛骨上的痛更让刘苏随时都能晕厥过去，无力的闭了眼，她最大的遗憾是自己未能报仇……门再次打开去而复返的离玄夜广袖轻扬，也激起了阵阵气流，另一只手长剑舞成一道光影，生生截住了半空中飞向刘苏的箭羽。没有睁眼，刘苏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平静了生活永远都那样短暂，在这里刘苏并不奢望幸福，她只要平静，平静的可以给自己来反击就够了。可是这点愿望都没有办法实现。戴下十几支箭，离玄夜人影一闪，已经纵身跳出了窗子，只是眨眼的功夫，又去而复返，手中提着一个黑衣人。睁开眼睛，刘苏想看看还有谁要置自己于死地。只是那人，已经服毒自尽了。这应该是死士，口中含着剧毒，只要任务失败，便吞下毒药。“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离玄夜紫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有些刺眼，刘苏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一手用力的捂着肩胛骨，血已经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衫，还在不停的流淌着。没有再管死去的黑衣人，离玄夜上前。“不要动，这箭已经刺穿了肩胛骨。”

一边说一边替刘苏查看伤势，眉头皱了一下：“有点棘手！”

“没关系，拔出来吧。”

刘苏已经痛得麻木了：“死不了人的。”

离玄夜又深深的看了刘苏一眼，笑了笑：“倒是有几分气魄，好，忍着点。”

脸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刘苏轻轻点头，这具身体虽然柔弱，但是抗打击性还真强，这样折磨，还能活着。刘苏都不禁自嘲了。一边将自己右手的手臂抬起放在口中，她怕自己咬断自己的舌头！按住刘苏单薄的肩膀，离玄夜的一只大手就能握住她的肩膀，血还在滴落，刘苏的脸色已经苍白得有些发青了，长发粘在脸上，有些狼狈，眼中却是满不是在乎。移动了一下刘苏的身体，让她的背靠在自己的胸前，一手捏紧长箭，然后，另一只手拿开了刘苏放入她自己口中的手臂，将自己手腕递了过来：“咬我的吧，你或许更忍心一些。”

刘苏恨自己，他当然清楚。那一夜，他可是半点都不留情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一辈子的痛了吧……没有犹豫，刘苏狠狠的咬住了离玄夜的手腕，她已经支撑不住了，大脑在渐渐的失去意识，眼前的一切也都在模糊。蓄了内力，离玄夜猛的用力生生折断了箭尾，这样一个动作，让刘苏闷哼一声，牙齿狠狠的咬在离玄夜的手腕上，痛，依然让她迷糊的意识清醒了。绕过刘苏握着箭的手再一用力，没有羽毛的箭被离玄夜的内力生生推进了刘苏的肩胛骨里，再被强大的内力贯穿而过，带血的长箭，自刘苏的肩上飞落在地面上，血，溅得四下都是。刘苏身体一僵，离玄夜再反手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猛的搂进怀里，搂得紧紧的。至始至终，刘苏都没有惨叫一声，而是那样用力的咬上离玄夜的手腕，全身都在颤抖，连气息都已经不稳了。“刘苏……”离玄夜轻轻唤了一句，这倒底是怎么样一个女子，能忍住这样的痛苦。这一个月来，他也听说了，刘苏入宫那夜被杖责五十大板一事。早在市井中就有传说，刘苏是天上的仙女，误落人间，只能活到十六岁。她的美，的确超出了一切人类。今年，她刚好十六岁！或许真的活不过去吧，这些年，以她的身体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这几个月却受了太多的折磨和打击！没有得到回应，离玄夜低了低头。见怀中的女子已经晕厥了过去。手腕上传来阵阵疼痛，抬起一看，已经血肉模糊，两排清晰的牙印深深的印在上面，这咬下去的力道，就知道刘苏会多痛了。肩膀上滴出的血已经渐渐转黑。刘苏的脸色也渐渐青紫……终于心头一抽，离玄夜掩不住的心疼，抬手轻轻的抚过她的脸颊，很温柔很温柔，从额头到下鄂，轻轻的抚过，在她的唇畔处停下。唇色也已经青紫了，依然软软的。“刘苏……我要怎么办？”

离玄夜似乎很矛盾，覆在她唇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你就这样死了，谁来替苏凌凌还债？”

真的都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