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没了飘尘脱俗，有的只是恨。“你……”刘苏若有所思，仿佛有什么在脑海里涌过，那样真切，却又模糊到什么也没有。“玄铁衫在你手上？”

突然，颜情开口问，很直接：“只要你将玄铁衫交与我，我便将这场婚礼演变成葬礼。”

与聪明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所以，颜情决定开门见山。低了头，凤冠上的流苏迹了半张脸：“玄铁衫？”

看不到刘苏的表情，可是从她的声音里听来，似乎并不知道此物。柳眉轻蹙，颜情也愣在当地，难道消息有误？这是颜真得来的消息，而且离玄含也说极有可能就在刘苏身上。当时在成岭，刘苏是穿在了身上。“你不知道？”

颜情有些急：“如果太阳出来之前不能到手，我也无法帮你了。”

半分试探，半分还疑的语气。嘴角挑了挑：“多谢关心，告诉含哥哥，我的事情我自会解决，罗清风流浪荡，我的名声又好到哪里去？无所谓了。”

刘苏被颜冰童耍了一道，对颜家的人，只有防备。即使是这个双目失明，在冷宫出现的女人。能在大离的冷宫来去自如，一定不是善者。颜情抬手按上刘苏的肩膀：“你真的要如此？浪费含儿一番苦心。”

“替我谢谢含哥哥，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来那样简单的，都有一个深度的。”

刘苏抬手推开颜情的手，嘴角的上挑弧度更高了。打着离玄含的幌子来说这些，根本骗不到刘苏的。她不是绝顶聪明，也不笨。“你考虑清楚了？”

颜情再次问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是的。”

刘苏淡淡应付，她其实也在想玄铁衫的下落，似乎从成岭出来，就消失不见了。颜情什么时候离开，刘苏并不知道，阳光透过镂花窗菱打进来，很温暖。秋初的季节，阳光还是有些毒辣的。“留下还是离开？”

房顶上传来一个声音。“大师来了。”

刘苏并没有惊到，而是十分平静，抬眸向上看。罗尘依然是红色的袈裟，不染凡尘。轻轻落在地上，站在铜镜前：“与我离开吧。”

“你帮我开启琉璃佩吗？”

刘苏脸上平静，精致的妆容，大红的嫁衣，妩媚生姿。“一定要吗？”

罗尘的语气似是有些无奈。就那样站在刘苏的身后，挺拔，柔和，阳光！从铜镜里可以看到罗尘的脸，澄净得没一丝杂质的双眸，柔顺的五官线条，手自然的握着颈前的暗红色佛珠。“要。”

刘苏回答的坚决。“即使是嫁给罗清？”

罗尘眼底终于动了，是恼意，柔和的五官也带了怒意。“怎么？”

刘苏不敢回头，她怕看向罗尘那澄净的眸子，怕自己泄露心底的不安。如果有选择，她一定不会选择嫁给罗清。握着佛珠的手缓缓用力，纤长瘦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扭曲，手骨泛白：“小狐狸，你的命格已改，何必苦苦折磨自己，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我不想成仙，可是我想继续做妖。”

刘苏的话很坚定。“只怕……两难全。”

罗尘渐渐缓和了情绪，只是声音竟然有些虚弱，仿佛很疲惫。轻轻皱眉，刘苏突然忆了起什么：“你是如何改变了我的命格？”

直直的望着罗尘，最初她没有注意，此时才发现罗尘身上的祥和之气竟是若有若无。因为她想起竹青说过的话，改变命格会遭天谴！地火焚身……“天机……不可泄漏……”罗尘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直视刘苏：“与我离开吧，一切都还来得及。”

猛的站起身，刘苏的手极快的扯上罗尘的衣领，在他的脖颈上看到纵横交错的伤口，还有鲜血在流，浸在红色的袈裟里，看不通透。罗尘一惊，抬手推开刘苏，十分用力，脸色铁青，双唇紧抿，显然是怒极！“小狐狸，放肆！”

罗尘低喝一声，狠狠的瞪着她。极速的将衣领理好，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被一推撞倒在桌子上的刘苏只是愣愣的看着罗尘，忘记了任何反映，只是看着，她不懂，这个人为什么如此固执！就像别人不懂她一样。“为什么？”

刘苏被那一推，撞得不轻，感觉骨头都裂开了，不过，此时她顾不上那么多，这些对于罗尘受的伤，实在不值得一提。为什么要这样做？刘苏想不在乎，想无动于衷。可是看着这样的罗尘，她竟然就心软了。“众生平等。”

罗尘掩了怒气，再次缓了语气，他此来是为了带刘苏离开的。突然有些恼，刘苏走近罗尘：“闭嘴，我再也不想听什么众生平等。”

罗尘亦后退了一下，仿佛刘苏是洪水猛兽。“不是众生平等，是因为他欠你的。”

门突然被推开，罗清一身红色的新郎服，胸前也俗套的系了一朵红艳艳的红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