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话家常,华昭仪的性子的确很好,刘苏倒是满喜欢,虽然心计深了些,但是与自己无关,她又不会去争宠。不过,今天她却要利用一下她了,当然不会伤害。将事先准备好的催产香料随意丢在了角落里。直到太阳西斜,刘苏才缓步从落华宫回了凤仪殿,离玄华正等在那里,晚膳已经备好,宫女太监站了两排,若大的凤仪殿,没有半点声息。针落可闻。离玄华的脸色仍然不好看,抬眸看了刘苏一眼,对身后的太监挥手,所有人瞬间退下。让刘苏比较感叹的是,真是训练有素……坐在离玄华右首处,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刘苏食指大动,因为心情好了许多。不过眼角余光看到离玄华的脸色比较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却没有筷子,布菜的宫女太监已经被潜了出去,刘苏也不客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看着刘苏的动作,离玄华还是僵了一下。再次无法接受了。“不错,御膳房的张师傅厨艺越来越好了。”
刘苏才不管离玄华的脸色,吃饱了再说。“皇后似乎心情极好!”
离玄华不动筷子,只是看着刘苏。这太有违常理了,她应该绝食以拒绝待寝啊……难道自己的判断错误?错了吗?“不算太好,人活一世不容易,过一日少一日,所以,要珍惜。”
刘苏本不想表现得这样明显,无奈,对于离玄华这种人,你过于作做,他反而更会还疑。现在这般,让他疑惑,让他摸不着头脑,最好不过。一顿晚膳下来,都是离玄华看着,刘苏吃着。“皇上,要不要听曲,臣妾给您吹一曲。”
吃罢饭,刘苏又抽出腰间的笛子,在手中把玩了一阵。直到此时,离玄华坐不住了,若是刘苏冷眼相看,他还觉得正常,眼下太过匪夷所思了。“来人,传罗尘大师入宫。”
离玄华没有去看刘苏的眼波流转,皱眉起身。握着笛子的手僵了一下,刘苏亦没有想到,离玄华会招罗尘,这倒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皇宫上方的结界得想办法让罗尘破解掉,否则竹子本就耗尽了灵力,再这样抽离下去,真的会变回原形了。“皇上……”刘苏也站起身:“你要做什么?”
一脸戒备。演戏嘛,就演得逼真一些。“你还真是多情,紧张老九,紧张那根竹子还不够,还要紧张一个和尚。”
离玄华冷眼看她,眼底暴戾之气骤涨。刘苏不语,亦瞪他。“不要以为装疯卖傻,朕就不碰你,今夜,定要你待寝。”
离玄华一脸坚决:“朕倒要看看,罗尘能否治好你,如果不能,罪加一等。”
上一次,三十大板,太偏宜了。“无耻之徒。”
刘苏亦变了脸色,握着笛子的手用力几分,虽然心底希望罗尘进宫,可是,如果离玄华有意刁难,怕是难逃一劫。天色已晚,落华宫却迟迟没有动静,刘苏不免心底焦急。正对峙间,养心殿的大宫女思雨却闯了进来,跪在地上大喊:“皇上,皇上,昭仪娘娘……孩子出事了……”刘苏亦抖了抖手腕,她有些不懂,只是催产的香料,应该不会出事才对。她与华昭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华昭仪越得宠,她反倒越高兴,当然不会生出害她之心!刘苏看到离玄华的身体僵了一下,抬手握了思雨的衣领:“慢慢说,华昭仪出什么事了?”
双眼如蛇般阴鸷,冷冷散着火样的冷光。一边说已经提着思雨走出凤仪殿。顾不得上步鸾,直接飞身向落华院奔去。望着空旷的大殿,刘苏只是静静站着,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握着笛子的手有些用力,感觉指尖有些凉。耳边响起一句话:孩子没了,你满意了……突然头痛欲裂。连心口都隐隐做痛,呼吸滞住。落华院灯火通明,太医跪了一地,屏风后面,传来低低的呻吟声,离玄华紧紧的握了华昭仪的手,血染红了他的双眼,脸上是很少出现的表情——痛,痛得几乎扭曲。皇太后也站在屏风后面,脸色肃穆阴冷。“派人围了凤仪殿,如果哀家的皇孙有一点闪失,将那个女人托出去猎场喂狼。”
字字阴森透骨的冷。早有内侍去安排了。凤仪殿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罗尘见到这样的情景,不免愣在当地,眼底前过一线担忧,却极镇定的随着侍卫走了进去。红衣袈裟映在风灯下影影绰绰,飘渺如雾。“刘苏!”
罗尘穿过长廊就看到风仪殿的正殿前,一身凤袍半趴在青石地板上的刘苏,手中紧紧的握着笛子,双眸紧闭,脸色煞白,唇角有血滴下,似是被自己咬破的。快速上前扶起刘苏,抬手自袖子里摸过一张符纸,点在刘苏额间,光芒四溢,照亮了阴暗的凤仪殿。致远立在一旁,冷眼看着。缓缓睁睛,刘苏眼神迷蒙,看到罗尘,凄苦一笑:“大师,你终于来了,华昭仪出事了……你去,去,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抬手去推罗尘,很用力。“刘苏,管好你自己,若不是琉璃佩随时护着你,这时已经断气身亡了。”
罗尘再一次发火,大声怒吼。罗尘的一声似乎惊醒了刘苏,呆愣了片刻:“我没事……我……”一边将手中握着的笛子递到罗尘手里:“保住他的命。”
有了祈求的成份。抱着刘苏的罗尘肩膀颤了一下,却没有接过笛子:“你记起一切了?”
直直的望着她。摇头,刘苏只做了断断续续的梦,却从未记起什么,那些都是离玄华告诉自己的。至于为什么竹青没了内丹,而自己的身体被压在成岭,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一千年,她在哪里?她此时已经记不清,但是她知道,绝对没有和竹青在一起。或许,那是自己的一场梦吧……倾身上前,附在罗尘耳边,形容有些暧昧。致远脸色更僵硬了,半晌,终是转身出了凤仪殿。他也知道,皇后并不愿意入宫为后,这样做,或许是有意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