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离玄夜,让刘苏都无法忘记。他除非在你面前敞开心菲,否则永远都是这样的表情。心向下沉去,虽然知道再见面,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刘苏仍然有些无法接受的心痛。两人一站一坐,遥遥相望。谁也没有再动作,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刘苏笑了,这个人,果然平平安安的回到皇城了。“罗尘大师可好。”
刘苏说话了,不过,问的却是罗尘。口是心非,可是她不得不口是心非。眼底更幽深了几分,离玄夜别开视线,看向百花丛中:“大师很好,正在想办法医治……竹青。”
低了低头:“哦!应该会有办法吧。”
“有!”
“不知道,竹青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一个人在这里,还真的有些寂寞。”
“……”对话变成了刘苏一个人自言自语。有风吹过,依然躁热。蓝色流苏垂在额头,更多了几分灵动。离玄夜就那样直直的望着她,忘记了眨眼睛。他以为自己爱了十六年,现在才知道,错了,其实是十五年。她仅仅有十五岁,那么自己爱的是错吗?她不是皇宫中人,也不是宰相府的刘苏。多么可笑。“我会救你出去。”
离玄夜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一如继往的清明,低沉,只是多了份疏离。“多谢!”
刘苏以手撑额,带了几份紫衣人的气质,轻挑眉眼:“大师会来救我的,这里有结界,你打不开。”
似乎说得十分轻松。“哦……我忘记了。”
离玄夜收回视线,又向前走了几步,离刘苏更近了几分。“你的病……好了吗?”
有八个月未见了,刘苏觉得是那样漫长,比八年还要久。点头。他们之间曾经无数不说,现在,却无话可说。“皇兄将四候王和四路镇守边关的将军,包括我和七哥都招回了皇城。”
没话找话,离玄夜只能如此。说介意,却又忍住想要见到刘苏,他告诉自己的,只是为见到这张脸,毕竟这具身体,这张脸,还是他爱的那个人的。说不介意,他见了她,却随时都会想起,她其实是一只五万年的狐狸精。现在各国都紧张布控防线,同时联合起来,准备抗横大离,大离四处要塞虽然都有重兵把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却突然撤回所有候王和将军,让人难以理解。连刘苏也紧紧的皱眉。要是这个时候,大蜀发难,怕是要措手不及。但是,离玄华并不是弱智。他这么做,一定有问题。脑海里又闪过紫衣人,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想不通透。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便不想了。“你知道这朵兰花代表什么吗?”
见离玄夜就在眼前,刘苏不接他的话,反而举起左手,让离玄夜去看。不动声色的沉了眸子:“这是七哥……亲手刺上的。”
“我知道。”
“?”
“它应该有什么意义才对吧?兰花不代表爱情。”
“这要问七哥吧。”
离玄夜的语气已经十分不善了。点头:“那我问他好了。”
“嗯。”
在刘苏看来,离玄夜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亦没有任何变化。他果真半点都不在乎自己。只在乎刘苏!刘苏,自己亦是刘苏啊,这张脸,与自己的脸也是一模一样,可是,却不是。“我累了,告辞。”
对着这样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刘苏觉得心情很糟糕,就算极力掩饰,也骗不过自己。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心动,会那样的爱他?说罢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花海,向凤仪殿走去。抬了抬手,想抓住一缕熟悉的气息,终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长长的叹息一声。没有立即转身,直到眼前明黄的影子消失,才缓步离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似乎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毕竟他们同床共枕月余,就算只是替身,也将爱意给了她。走回寝宫,刘苏才记起,忘记让离玄夜转告罗尘进宫一事了。不知这皇宫上方的结界,他能否打开。罗尘一见到自己就会旧疾复发,似乎相识的最初并不会如此频繁的发作,这数月来,却有些奇怪,只要一见到自己,他便会痛苦。欠?欠了什么?他不恳说,自己也问不出来。寂寞的感觉很奇怪,会让你很深刻的忆起过往。此时,刘苏一边用膳,大脑里却全是罗尘的影子,挥之不去,温和如阳光的,念经时的祥和,瞪视自己时的厌恶,自己碰触他时的嫌恶,旧疾复发时的隐忍,与罗清争执时的冷清,落进鬼眼山时的奋不顾身……罗尘,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那样矛盾,矛盾到刘苏感觉救自己和嫌弃自己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皇上驾到。”
尖细的声音让刘苏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正了正脸色,起身拜了下去,现在,她不想与离玄华纠缠,如果今天再提待寝一事,她一定当着他的面毁了琉璃佩。用任何人威胁又如何?离玄夜爱的不是自己,罗尘只有厌烦自己,竹青只想利用自己,苏凌凌也与自己无关……心底猛的升起一股狠戾。“平身吧。”
离玄华的脸色不似平日那样阴险,反而多了几分疲惫。站起身,默默退至一旁,刘苏低垂眉眼,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耍什么花招,自从落华院出事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几天光景未见到他了。“明日,朕设宴款待四侯王和东西南北四位镇守边关的大将军,还有老七和老九,你身为一国之母,必须要与朕出席,一应锁屑事宜也要由你亲手操持,最好不要让朕失望。”
公事公办的口吻。落华院一事,让离玄华彻底恨上了刘苏。如果不是有琉璃佩,他一定会将刘苏打入天牢,用朱砂布阵……“是!”刘苏倒是松了一口气。一同用了晚膳,离玄华又照例宿在凤仪殿,两人之间隔了屏风,互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