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自腰间握下笛子，放在眼前，轻轻用手抚过，很柔。“竹青！”

轻轻唤了一声。笛子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一般。“一千年前，你是如何失了内丹……”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隐隐的觉得，是因为自己，他才失了内丹的！记忆到那里停止，任她如何努力，大脑都是空白一片，竹青，是怎么的执着让你在雪山冰洞里等了八百年……如果只是平平静静的活着，八百年的确不长。可是他却在等待！一阵青烟闪过，竹青苍白着脸色站在了刘苏面前，然后看了看四周：“这是哪里，那个人在哪里？”

脸上还有不服气。他曾经被几万张符纸埋身，也没有惧怕过，这一次，他无法接受。半点都不能接受。刘苏竟然笑了，这个竹青，原来还太年轻，竟然如此莽撞，不懂得养精蓄锐，现在连站在那里都在摇晃，还要与一招之内将他几乎秒杀的人叫阵。真是天字号的傻瓜。随手扯了竹青的衣袖，竹青便倒在一旁的床面上，险些压到刘苏，还好刘苏躲得够快。“喂，狐狸，你做什么？”

竹青不满的眼她，他觉得在刘苏面前被秒杀，实在太丢脸了，他活了一万年，从没有这样丢脸过。没有管竹青铁青的脸，侧过身子，与他并肩趴在床上：“你……才活了一万年，是如何爱上一只五万年的狐狸呢……”话一出口，竹青全身一震，愣愣的看刘苏，仿佛她是怪物一般：“你在说什么？”

“程菱，五万岁了吧。”

刘苏看着竹青的表情，突然心底一抽，难道，一切都弄错了吗？自己根本不是程菱……心底突然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会不断的梦见他们？“你听谁的？”

竹青一脸戒备。扯起一个笑脸：“离玄华。”

刘苏知道竹青恨他，也知道，一千年前的一切是皇室离家一手造成的。他恨，恨入骨髓里。眼里闪过明了，竹青的一脸戒备才缓缓退去，脸色仍然苍白，不过，伊金紫的手段很强大，那时已经奄奄一息，仅两个时辰，就可以从笛子里化人形钻出来了。比罗尘高明了几十倍不止。心底对伊金紫只感觉奇怪。看着竹青紧紧握成拳头的手，刘苏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同时开口：“我……可以取代她吗？”

问得很认真。四目相对，竹青的桃花眼里满是揶揄，不过稍瞬即逝，低垂了一下眸子，似乎在考虑什么，终是点了点头：“或许。”

以手支着下鄂，刘苏再次旧话重提：“你的内丹给了程菱，对吗？你为了让她活下来。”

不是疑问，是恳定。竹青再次顿在那里，这一次他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刘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甚至连被压在成岭下面的程菱都不知。“当时她用灵力给了结界，虽然她有五万年的道行，有足够的灵力，可是却敌不过人类的数量众多，更是朱砂符纸满天飞。我们在山顶撑过了大半天，到后来，结界就像水波，被符纸击出层层波浪，每一击，菱菱就会吐出一口血来，那是用她的心血打的结界，否则无法拦住符纸和朱砂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焦急的看着那一切。结界消失时，菱菱亦沉沉的睡了过去。那个时候，我吐出了自己的内丹，最后抵了朱砂和符纸瞬间，然后，用尽修为将她送入了山洞下方的水晶棺材里面。那具水晶棺材可以让她留住最后一口气息，几千成，甚至几万年。而且无人能踏进去半步，即使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术士，也不能。”

那是竹青用血织的结界，除非，成岭被移为平地……静静的听着，终于知道为什么离玄夜的先祖冲进洞里，没了程菱的影子，只有一根笛子。他没了内丹，幻回原形，根本没有半点妖气，所以，没有人发现他。也是因为此，他才躲过一劫，才能再等这八百年。结界散了，程菱没了任何知觉，所以刘苏没了任何记忆，一切都断在那里。“等到一切过去，我陪你去成岭，我想看看程菱！”

刘苏的声音很轻，怕伤到伤痛中的竹青，不知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就是程菱。可是自己又不是，因为自己不爱他。只有怜悯罢了。要与他在一起，也是为了忘记离玄夜罢了。想到离玄夜，心底再次抽痛，微微侧过眸子，躲过程青突然冷冽的眼眸。虽然那冷冽只是一瞬间，刘苏没有错过。“好。”

竹青再次点头。刘苏竟然没有看到半分免强的神色，很随意的答应，低了头苦笑了一下，当初他跟在自己身边，让自己嫁给他，现在反成了自己倒追着要嫁给他了。这世界真的好混乱。“你是想忘记离玄夜吧。”

刘苏沉思之际，竹青淡淡开口了，夜明珠的光芒折射在脸上，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我……”刘苏半张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竹青却在此时笑了，笑得那样欠扁：“逗你的啊……你终于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了。”

此时的竹青，让刘苏看不到半点痛苦的眼神，仿佛，程菱从未存在过，仿佛他一直都只是在单纯的娶自己为妻。那样慵懒的神情，闲散的笑意，桃花眼里，满是深情楚楚。刘苏只感觉到了惊艳，她相信，竹青和伊金紫或许可以来一场大比拼，一定有的看。不过，伊金紫太过女人气，而竹青太过慵懒。各有千秋。“皇后娘娘，看来，你还是在意这个小情人多一点，离玄夜不过是寂寞时的陪伴罢了。”

房门未动，伊金紫却已经站在两人面前。脸色一冷，人立即弹起，竹青如临大敌，攻击敌人之前，却将刘苏护在了身后。刘苏也极快的抬手环了竹青的腰身，将他拉至一旁，单独面对伊金紫：“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许再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