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绣云阁的大门推开，一个姑娘向外泼了一盆水，顾雨向她眨眨眼。见到是顾雨，那姑娘眼睛瞬间亮起来。仔细看去，那人竟是赵翠兰。赵翠兰关上了门，开始准备一整天的工作，还真是和顾雨说的那样，黄来财只顾着抢夺云绣阁的绣娘，却丝毫忘记考察绣娘的品质。顾雨高价聘请回来的绣娘都是西山村的半吊子。之前拼接着顾雨制作的半成品绣帕，交上去的绣品才勉强合格。现在她们望着洁白的绣布开始发愁，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线，在哪儿下手。赵翠兰娴熟地找到一个婆子，那婆子见她过来开始和她搭话，“你一个月月银多少啊。”

以往赵翠兰都是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今天她直白地开口，“一百五十文。”

“一百五十文！”

绣阁顿时炸锅。他们的月银各异，先过来的都是有本事的，月银不过三四十文，没想到新来的丫头竟然一百多文。她们顿时心里不平衡了。把手中的绣绷摔在地上，去找黄来财。中午时分，赵翠兰鬼鬼祟祟到一处隐蔽的胡同，她摘下头巾高兴地走过来。“还真是和你说的一样。”

顾雨从黑暗的角落走出，“没有人注意你吧。”

赵翠兰继续说道：“放心吧，现在黄来财忙着应付那些绣娘，他要想将所有人都安抚下来，恐怕要花费不少银两。”

顾雨点头。这些和她预想的差不多，黄来财一心只想击垮云绣阁，却不知云绣阁能在上月城立足自然有她的独到之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一朝一夕之间击垮云绣阁是不可能的。黄来财的下流手段只能害了他自己。“辛苦你了，过段时间我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赵翠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能为顾雨做点事还求之不得，怎么可能还要钱。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姐夫最近怎么总是往码头跑，我今早还看见他了。”

码头？顾雨叮嘱了赵翠兰几句就动身去了码头。那里人多，人挤人，还好顾雨穿的贵气，那些人也不太敢靠近，免得她被挤成了肉饼。见一个姑娘过来，立刻有人围了过来，“姑娘，需要苦力吗？我三文钱就行。”

“我两文。”

顾雨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叶谨。他似乎与周边格格不入，他赤裸着上身，肩膀上扛着好几个沙包，摞的老高。原本古铜色的皮肤上多了晒伤的痕迹，有些地方起了皮，有些地方被粗糙的沙包磨破。叶谨将袋子摞好，一转身就看见了自己媳妇。顾雨眼中含着泪，看着好像一戳就会破似的。周边已经有许多如狼似虎的眼神黏在她的身上，叶谨抬头瞪了回去，那些人错开视线，并不敢招惹他。“你怎么在这儿？”

顾雨接二连三的发问，“你一天只挣几文钱还给我买糖葫芦吃。”

“你……你是不是没把我放在心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身上受伤了。”

原本叶谨的生活虽然困苦，也不至于为了几文钱折腰。她有些哽咽，叶谨低声哄着她，“不辛苦，就是偶尔过来。”

工头看着叶谨竟然放下沙包去哄姑娘，顿时不乐意了，粗声粗气地骂道：“谁让你休息的，钱还想不想要了，你要是不干外面有的是人干！”

“嗯。”

叶谨应了一声，回头叮嘱顾雨，“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晚上回家说，听话。”

顾雨固执地等着叶瑾，码头的太阳很大，周边都没有阴凉的地方，晒得浑身皮肤发红。回家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叶兄，你考虑的如何了。”

林晟轻佻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